德阳身披嫁衣,单独坐在后院的东配房中。
俄然间,蒙着盖头的她感遭到一丝不平常的压抑气味劈面而来,令她的双手快速握紧。
不过这些分歧用德阳,天子秦子月给她弄了如此丰富的嫁奁,只不过是想打脸,让德阳看清楚,他秦子月是谁,而她要嫁的人,又是谁。
夜渐深,德阳坐于东配房,隔着一个院子,仍然能听到前院的喧闹,和对新郎的肆意嘲笑。
房间不是很大,在床尾一步远的处所堪堪摆下一个镜台,上边儿放着嫁妆等物,那些物什都是德阳的嫁奁,而德阳的嫁奁是天子送来的,是以非常丰富,金银珠宝应有尽有,此时散在那台面上,竟是金灿灿的一片,在烛光的掩映下,流光溢彩,灿烂刺眼。
他的手堪堪停在她的盖头前,食指触碰到那鲜红的绸缎,一对狭眸中已聚出滔天的怒焰。
他的嗓音明朗动听,只是现在听了,如灌了流银的重锤,一字一句的砸下来,砸得民气生疼,仿佛一不谨慎,就会被砸成碎片,再也转动不得。
此时东配房已拾掇的与统统浅显彼苍生婚时的洞房一样,到处有大红色的帐幔装点,窗户上还张帖着艳红的喜字。
紧接着,透过喜帕的裂缝,她看到一双绣着穿云怒龙的重台履呈现在面前,另有那绣着江山日月的明黄色袍角。
窗前是一张八仙桌,桌上铺了一层红绸,上边简朴的摆放着瓷盘盛着的吉利生果和子孙饽饽,另有两根雕龙画凤的红烛。红烛欢畅的腾跃着,将她美好的身影映在贴着喜字窗花的窗格上。
蓦地,那垂在身侧的手俄然抬起。
沉寂的室内,那声冷哼如同九天惊雷,在德阳耳畔炸响。
她一身嫁衣早已湿透,却仍然温馨灵巧、纹丝不动的坐于床畔,等候夫君酒后返来,为她掀起喜帕。
德阳嫣唇紧抿,一言不发,连那盖头上垂下来的穗子,都没闲逛一下。
这年代,嫁妆的丰富与否直接干系到女子的脸面,丰富的话,表白这女子娘家财力薄弱,过门后不至于被婆家看贬,亦不会受气。若嫁妆微薄,那这女子到了婆家,十有八九会受气。
室内死寂,只余他逐步减轻的呼吸,明显是怒极。
“慢着!”
“陛下,德阳已是云潜质子的正妻,夏侯夫人,您虽贵为天子,但如此行动,倒是不当。”德阳如金玉相撞的声音陡峭而冷酷的从嫣红的唇瓣中逸出,冷冽如冰。
等了半晌,得不到她的答复,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,不一会儿便握得咯吱作响。
前朝最高贵的公主,带着十来车的嫁奁,嫁的人不但傻,还贫困得志!
一刹时,她的呼吸窒住,双手不自发的握紧。
与此同时,削金断玉般的清悦之声响起,阻住了他的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