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百姓和那些烂兵们都成了看客，又在喝采，起哄：“好呀，好呀，好工夫！”“这么好的工夫，如何就杀不败那些日本人呢！”“谁说杀不败，那些日本人也死了很多人呢，就是胜了的话，那也是残胜。”

老百姓可气坏了，乱纷繁地嘟囔：“这叫甚么事啊，我们老百姓就该死受欺负了。”“天下乌鸦普通黑。”“的确我们就没法活了，干脆都当匪贼去算了。”

大眼听他完了誓，收回了刀，退后一步。

为的一个叫吴大兴，长得虎头虎脑，颧骨高突，两颗大门牙龇着，一起走一起手还不诚恳，这边拽一个馍馍，那边摸一个粽子，后边的兵也就学着他，一起走着一起拿。有的小贩敢怒而不敢言，有的可就不买账了，拦着刘大兴问：“这位军爷，还没给钱呢？”

吴大兴只得站住脚说：“命都是你给的，你说的话我当然得听了。”

那大眼说：“众生划一，别看只是一些老百姓，可他们也是人，和那些富人比拟，并没有贵贱之分。多想着老百姓，内心常常惦记取众生，这就是帮会的主旨，也是佛祖的教诲。”

吴大兴耳听着一股寒气，退了归去，展开了眼睛，公然看到那大眼已退回到一步以外，又对大眼说，“感谢你给了我一命，今后如有机遇，自当相报。”

吴大兴微微一笑，喊道：“真刀真枪我们见很多了，多少活人在我们面前成了死人，还在乎你们这几个小子。不想活的，上前来，老子们几天没兵戈，手里早就痒痒了。有种的上来啊——”

吴大兴两手一摆，鼻子一哼说：“不公道就不公道到这里，命也出了，力也下了，打完了仗，把人全给裁了，裁就裁了呗，还留下了一部分。这叫甚么事呀，这叫用人靠前，不消人靠后，太欺负人了。我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，越大才越好呢！看他李瀚章如何清算？”

公韧的耳朵边仿佛响起了一个京腔京调的声音，那人仿佛嘉奖公韧说：“民告官，官怕兵，兵怕匪，万物发展，相生相克，互为依存，兄弟你应用的好啊！”

公韧却没有今后退，还往前挤了挤，他就要看看两伙人如何开仗的，到底谁能打过谁。内心还在揣摩着：“这些被日本人打败的官兵，不赖呀！如何被日本人打得这么残呢？这些县衙里平时对老百姓耀武扬威的官兵，平常看着是挺有本领的啊，如何对这些放下了枪的官兵倒是惊骇了，鹿死谁手，明天有眼福，也算见地一下。”

小贩不慌不忙地问道：“我晓得李瀚章是谁？你拿我的粽子，我就晓得给你要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