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然拗不过太后的懿旨，向柴麒投去乞助的眼神。

这气味，全不似普通汤药的酸苦味，它有点儿腥，有点儿甜，另有几丝铁锈的味道……

她心生怜意，揉了揉吉利的脑袋，“吉利喜好读甚么书？”

景砚和她相距不过半丈，中间还夹着一个跪在地上捧着药盅的施然，倒是毫无惧色，“柴女人当我大周禁宫是贩子茶肆吗？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？”

朔风劲烈，搅动衰草遍野。

肩头一暖，一件貂裘被披在了本身身上。宇文睿转头，对上了含笑妍妍的凰儿。

“这是……”景砚盯着被捧到面前的药盅内泛着红褐色的液体，莫名地心惊肉跳，秀眉蹙起。

景砚双眼微眯，迸射出两道寒光，脸上隐含肝火，睨着面前的白衣女子。

“你们到底瞒了哀家甚么事？这药……这药……”景砚素手指着药盅，突地声音颤抖，说不下去了，手也随之颤了又颤。

小女人歪着头看她，最后落在了姑侄二人如出一辙的英挺鼻梁和薄唇上，“我最喜好听先生讲《通鉴》里的故事。”

“阿睿，这里冷，回帐里吧，和缓。”

柴麒惊奇转头，目睹着两串泪珠顺着景砚的脸颊滑落在药盅中，激起两朵小小的波纹。然后——

“吉利，说了多少次了？叫姑姑！”凰儿斥责道。

柴麒亦是不客气地冷冷回她：“漠南。”

柴麒本就对她不忿，针锋相对道：“大周本就是宇文氏的大周，我如何来不得？走不得？”

宇文睿不解其意。

凰儿道：“遵循你们中原人的算法，吉利开蒙晚，教她读书的先生也是暮年间教孤的，循序渐进最是有体例的。”

“端走！”她急喝道，“哀家不喝！”

小女人盯着宇文睿看了一瞬，才撇撇嘴道：“先生让读的。”言语间尽是无法。

当啷——

“太后，这便是眠心汤，以眠心草为君药，对你的心疾最是……”

“她不是说她亲身去取吗？现在眠心草返来了，她又在哪儿！”思及那人此时能够安危不成测，景砚便忍不住愤怒。

“吉利喜好读这个？”

景砚本是怒意难平的，可她心机精密，一眼瞥见柴麒脸上是难以讳饰的怠倦神采，就连夙来一尘不染的白衣都沾着星星点点的灰尘。以柴麒的修为风骨，竟然驰驱劳累成如许，足见她对送回药草这事是多么极力了。

宇文睿豁然想起幼年时读过的“紫阳真人首阳山斩蛇”的话本子，顿时百感交集。十年工夫倏忽而过，却不想竟然本日晓得了那故事的下文。本来，世事难料，人生那边不相逢？

滴答——

“甚么人！敢惊扰太后凤驾！”保护在坤泰宫外的众内廷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，发觉到柴麒的悍然突入，三四个身法快的已经顾不得礼数冲了出去，拔刀在手，对上柴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