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睿心虚地转走目光，有种被窥破苦衷的不安感涌了上来。

京兆尹刹时醒过神来，也忙道：“尚书大人说的是，此事断断做不得准。”

宇文睿嘴上说着，内心却嘶嘶作痛：达皇兄本身引燃了硝石，这是要和那起子人同归于尽的意义……如此，焉有命在！

“是。火灭以后，臣在逸王府中发明了一处暗室。暗室中固然已经残破不堪，但此中一间小室中仍保存着一副药炉，并大量的已制成的丸药和未制成的药剂。臣不敢擅动，皆都封存了。”

下跪的二人对视一眼，心中悄悄叫苦：那样的爆炸，那样的大火，尸首早七零八落了吧？到哪儿查去啊？

玉玦笑道：“奴婢瞧着陛下的面色，实在衰弱了些，该好生保养才是。”

不等景砚言语，宇文睿笑嘻嘻接口道：“人在江湖漂，哪有不落疤的？阿嫂没见过疆场上、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豪杰豪杰吗？一身的疤，比甚么军功、名头都清脆！”

宇文睿闻言，不解地看着她。

宇文睿的眉头拧得更紧，“几个时候的火，你们是如何救的！莫非灭了火，没人进火场清理吗？莫非没有扣问逸王府的旧人吗？”

她说她以身上有疤为荣，她说豪杰豪杰都是如此……但是，在她的内心深处，最最实在的心机，是不是觉得我而留下疤痕为荣？乃至，她是不是存着不时让我看到这个疤，便总会心疼她，总会对她狠不起心肠的心机？

景砚却没心机嫌弃天子，她眼风滑过宇文睿笑眯眯的脸庞，内心却别楞楞地不舒畅——

“有话直说！”

云素君晓得她严峻于宇文睿的身材，忙道：“太后存候心，陛下的伤口虽深，但却不险。陛下自小根底就好，身子骨健壮，只要悉心保养，不消多日，便可无事了。”

墨色的，纯然的墨色的天空中，不见一颗星星，连小小的一弯新月，也因为天阴的原因躲进了云层中，不见了踪迹。

顷刻间，景砚只感觉北风砭骨，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。

可天子既然叮咛了，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承诺。

她景砚，能够把统统的权力都交还给天子。可如果，十三年前的一幕再重演呢？又该如何面对？

他暗怪京兆尹的性子急，接口道：“陛下，扣住逸王府中的几小我，确是臣也参与此中了。但臣想，如此大火，之前又是爆炸过的，凡人被惊得失了神智，也是有的。恐怕不能由此来推断。”

“既如此，奴婢便告别了。”听罢景砚的一番话，玉玦见礼道。

云素君旁观这一幕急转直下。她是局外人，现在能做的，也只要眼睁睁看着太后拜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