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砚黯然：“孩儿自知对不起她，可……但是孩儿必须……护住天子！她……她在天之灵……会谅解的……”

太皇太前面沉如水，沉默盯着跪伏在地的景砚的发顶。

“当啷当啷”的一阵乱响，景砚听着格外刺耳，但她撑着，岿然不动。

“不，”景砚悄悄点头，“孩儿是为了母后……”

“你们眼中，另有哀家吗？你们……当哀家是甚么！”

太皇太后抖着缺失了赤色的嘴唇，“她……是不是还活着？你……你要对她做甚么？！”

景砚涩然，叩首道：“是。”

她抬开端，凝着匾额上的“寿康宫”三个字，字形温和深沉，像母亲的目光，凝睇着偌大的禁宫。这里，自前朝时起，就是历代天子奉侍母后、彰显孝道的地点。现在，内里住的，是她的婆母，亦是她的姨母。而她，却要做一件有悖于孝道的事。

阳春三月，桃枝冒芽。不需多久，桃花期至，这一起都会铺就成桃夭花海。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。待到繁花似海之时，那人会在那里？

“母后情之深炽，孩儿爱护。”景砚再次叩首道。沧海沧田，时过境迁，心中牵挂着的还是独一那人，景砚发自内心地心悦诚服。

景砚一怔，她全没想到太皇太后承诺得这般痛快。看来，施快意在母后心中的分量，远比本身原觉得的重很多。这一认知，让景砚更感觉难受。她自问从不屑于勒迫之事，可她现在所做，同勒迫又有几分不同？

“是。那孩子乳名唤作吉利。”

公然，这一回，玉璧几近是小跑着折返来的，见到景砚，她迫不及待道：“太后快请！”

景砚心中一痛，沉默一瞬，心一横，叩首道：“非是孩儿要做甚么，而是母后做甚么。”

这是景砚第一次传闻当年的事。实在不过是当年的段皇后专宠后宫，她的靠近侍女想博取繁华，而仁宗天子也是年深日久厌倦了皇后这一朵解语花，两小我一拍而就，成了那档子事儿。

两方陪侍的人等，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。玉玦乖觉地对着一坐一跪的二人福了福身，带着世人退下了，并在内里掩好了门。

“荒唐！你们荒唐！”太皇太后大怒之下，将几上的茶具、笔砚都一股脑地挥在了地上。

太后的仪仗停在寿康宫外。

“你……你对得起哲儿吗？”

“孩儿请太皇太后承认宇文棠是先帝同漠南长郡主的女儿。”

“孩儿不敢称辛苦，为了大周的江山，纵是累死，孩儿亦是甘之如饴。”

不错，景砚本日就是来见太皇太后的。不止要见，更有一件大事要做。

“孩儿嫁入天家，迄今十有三年。母后信也罢，不信也罢，从成为宇文家的媳妇儿那一日起，孩儿所思所想，无不是以宇文氏为先，无不是以大周江山为先。六合可鉴！”大颗大颗的泪珠儿狠狠地砸在空中上，但是任谁也听不出她现在正泪流脸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