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灵动的眼神,倒像是老夫家中玩皮的猫咪——
段炎暗赞一声“好个尊老的小孩子”。他并没有禁止云睿施礼,而是淡笑道:“不然。殿下天潢贵胄,天之宠儿,为君,臣自当尊之。”
正惊奇间,忽的传来轻巧的脚步声,一个着紫袍的小小身影从大殿的另一角踱了过来。
不过,他并未说出口,而是问道:“殿下之前说‘老先生不必如此’,还了臣的礼,是因为臣的年纪吗?”
段炎嘴角微抽,暗嗤一声:“孩子话!列祖列宗的神主,倒成了‘风趣’的玩意儿了?”
熟谙我?云睿眨眨眼,倏的发明段炎身上的官袍。唔,仿佛是个大官……
段炎似有所悟,却又不非常肯定。
云睿扭身看向身后的一列神主,“并且,这些……我感觉好生……好生风趣。”
段太后摆了摆手,表示她不必多言。
段炎看着那紫色的身影,苦笑,悄悄点头,这位睿殿下那里是老诚恳实在那儿跪着呢?人家早在殿里漫步上了。
景砚谢过,垂首侍立。
世人赶紧施礼。
奉先殿外,申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心中烦乱,恰好面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恭谨模样。
且不管那是多大的官儿,如许气度不凡,又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给本身见礼,云睿实在不美意义就这么生受了。
那里有半条人影子?
申承倒是巴不得内里那位小祖宗来个哇哇大哭,弄出点儿声响来,贰内心也能托底些。
太后摆了摆手,“哀家免得!之亮,哀家恕你无罪。”
段炎暗自想着。
她赶紧抱了抱小拳头,还了一礼:“我只是个小孩子,老先生不必如此。”
云睿脸上一红,小脖颈一梗,不平道:“孔夫子受封为文宣王,孤是储君,便是将来天子,自比他,当然不屈辱了他!”
世人皆是看得一呆,险要喷笑。
“你起来吧。”声音淡淡的,听不出甚么情感。
大周朝纵使尚武,但须知人间“礼法”二字,任谁都逃不开去,特别是在帝王之家。云睿年纪再小,被诘责起“失礼”的错误来,也晓得事关严峻。特别,还是被这风采不凡的老先生诘责起来,云睿顿觉不安闲了。
这孩子不像仁宗天子,不似陛下,更不似武宗天子……这是段炎对云睿的考语。
大殿窗棂子上倒是有裂缝,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敢扒着看内里的究竟。到时候再被问个“私窥宗庙”之罪,加上之前尚不决夺的“渎职之罪”,得!他这条老命算是交代了。
段炎心中微微一动,赶紧收敛心神,道:“烦请太后恕臣行走禁宫之罪。”
他一眼便瞧见了太后身边的玉玦——
段炎抱拳施礼道:“臣尚书左仆射段炎拜见睿殿下!”
玉璧承诺一声,自去传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