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罢，摘下腰间的金弓，掷给少年，又掣出一支箭甩在少年的面前：“让朕瞧瞧你有几分本事！”

何冲被点名，一愣，忙躬身道：“陛下自有陛下的事理。”

她兴趣缺缺地扫过世人：“都散了吧……”

宇文睿岂会看不清楚他现在的模样？不由得怒从心头起。

弯弓搭箭，秦烁微一沉吟，“嗖”的一声，箭已脱手而去。

“好！朕定会给你们个公道！”宇文睿开朗道。

何况，天子御用的金弓那里是国公府的精弓比得了的？就是比得了，秦烁他也不敢比。比天子家的兵刃锋利？活腻了吗？想造反吗？

她想到成国公家的那位至公子，正任着兖州的节度使，心头一沉，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
宇文睿点指着那棵树道：“你二人各自射上一箭，让朕瞧瞧你们谁的箭法高深。”

好一张滑嘴！倒是祝得新奇！

想及此，秦烁身上的袍子都被盗汗透了。他本日不过一时髦起想贪了别人的猎物，却不想竟是平白惹来了大祸！

“你是哪门子的臣！”

她遥遥一指三十步开外的一棵粗树。

“秦二公子好兴趣啊！”宇文睿勾起唇角，脸上却没有分毫的笑意。

可，碧空万里，那里另有白羽的踪迹？

宇文睿冷冷一哼，道：“看来朕真该催促催促学官了！我大周后辈的学问涵养堪忧啊！”

却不承想，宇文睿哈哈大笑：“成国公公然家风彪悍！无妨事。”

“是小人射的？不是这位公子……”被忽视在一旁的雄浑少年突地开口。

少年突空中露难色，秦烁鼻孔哼道：“敢惊了圣驾，要你都雅！”

“哦？”宇文睿眉尖一挑，“这两箭射得倒好……”

“扑啦啦”一阵声响，白羽听到宇文睿的呼喊，从高空中直直飞了过来，落在她的肩头。

“在那儿杵着干吗？还不从速滚蛋！惹得少爷发了脾气，连皮剥了你的！”华服少年端坐在顿时，手中的马鞭子猛地挥向地上那人。

迫于天子的气势，秦烁嗫嚅着，张了几次嘴，都发不出半点儿声音。

在宇文睿的逼视下，秦烁早就吓瘫了。他读书籍就读得胡涂，一时之间那里分得清这个“臣”字说的是“臣子”还是“臣民”？

“这……这牲口！没得误朕的事！”宇文睿无法地抬头望天。

她神采突地一变，仿佛晴空万里“喀啦啦”几声惊雷，刹时便阴云密布、暴风怒号。

“《诗》曰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’，你办理着朕的哪一州、哪一府？也敢自称为‘臣’！”

这可如何是好？

秦烁有些看不懂了。可他不甘心，天子让他射一箭便射一箭，莫非堂堂国公爷家的二公子还怕了个小兵不成？

小天子悻悻地撇了撇嘴：“没劲得很！朕还想瞧瞧成果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