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太后双唇颤抖,用力地仰起脸,才不致让夺眶而出的泪水滑落脸颊。
“好一副伶牙俐齿!”段太后冷冷一哂,“怪道人言景后‘沉鱼落雁之容,司马诸葛之才’,你这一番言语,堂堂皇皇,把自家摘了个干清干净,倒真不孤负了这份考语!”
段太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,凉凉道:“哀家就晓得是你的主张!这内里另有英国公的主张吧?呵呵!你们父女俩,是不是早就发觉到了天子与景嘉悦的交谊分歧平常?好啊,好啊!你们瞒哀家瞒得倒好!天子也真听你们的话!你们景家人让她如何,她便乖乖如何!昔年你利用得哀家的哲儿团团转;到现在,你,另有你们景家,又来利用哀家的女儿了!”
景砚暗惊:母后她,竟然晓得这么多?莫非是有甚么耳目通报?如此,本身和无忧的一举一动岂不是……
段太后无言,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,“就算你说的也有几分事理,可那年秋狝,天子不顾龙体安危救了景嘉悦,返回驻地还亲身抱她上马,又是如何回事?”
景砚思及此,不寒而栗,寂然拜道:“母后明察!大周是宇文家的大周,这江山是天子的江山!天子固然自幼由孩儿扶养长大,可她毕竟是天子,这是谁也不成撼动的究竟!景家几代忠良,自高祖天子时起便跟随大周天子,南征北战,至死不渝;参详政事,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懒惰!母后请想,景家对朝廷如有异心,焉会如此兢兢业业?”
“曲解?”段太后柳眉倒竖,忿忿然,“朝野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,说景家大蜜斯和当明天子从小一起长大,情分非比平常,如果一男一女,那就不亚于青梅竹马!还说天子为了景嘉悦甘愿毕生不嫁!这等话都传到哀家的耳朵里了,你倒说说,是甚么曲解!呵!你惶恐?哀家才是惶恐呢!”
景砚赶紧应“是”。
想及此,景砚的心头一时慌乱,但她仍强自压下惶惑,再次拜道:“母后明鉴!不知母后这话从何提及……孩儿惶恐!这此中,定是有甚么曲解……”
段太后这才放心。
段太后沉默一瞬,淡道:“你说的虽有理,但哀家总不至于连这宫中产生了甚么事都没资格过问了吧?”
景砚心机电转,谏道:“母后不感觉此事蹊跷吗?悦儿充其量是个小女孩子,她的一番谨慎思,如何被外人得知的?且又是好久之前的事,为甚么现在冒然间被掀了出来?并且,眼下朝廷正掂对着要对北郑用兵,如此关头的时候,这话头儿又被传到了母后的耳中……这此中,当真没有甚么小人作怪,或者别有用心者教唆诽谤吗?”
“晓得。天子固然年青,但明事理得紧。她对悦儿只要姐妹之情,并无他意。”
景砚道:“是。实不相瞒母后,父亲对孩儿坦言,实不肯景家两代人都……都走了这条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