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也不计算贵妃的语气,只嗯了一声,道:“都起来归去罢。”
太子终是未能活过这一年的春季,三月初九这日中午于东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文海惊奇不定,蓦地转头去看身后跟着的奶娘,奶娘目光躲闪,口中呐呐不能言语。
怀成仰天一声长笑:“三弟妙手腕!公然手眼通天!公然是我的好三弟!”收了笑,俯身与青叶含混轻笑道,“甚么时候我得了空去褚府找你叙话旧?你现在虽成了褚家令媛,但我们老是有一段前缘在,你也来了都城,我内心头实在是欢畅……玉鲤你怎好厚此薄彼?”言罢,伸手欲要去抚青叶毫无赤色的脸庞,云娘眼疾手快,一把将呆呆然的青叶拉开,怀成的手便扑了个空。
寝殿内有浓厚的草药苦腥气,天子面前正放着一个药碗,里头另有一半的药汁,刘贤则立在塌前苦劝天子将剩下的药汁喝下,天子一动不动地歪在榻上,对刘贤的话恍若未闻。怀玉疾步上前,跪地施礼后,膝行上前两步,哽咽着唤了一声爹爹。天子顷刻也红了眼圈,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,道:“大郎……你大哥不在了。他自小儿吃了很多的苦,约莫是皇后看不下去了,这才把他带走了……”
天子将手中茶杯猛地一掷,茶杯正中怀玉额头,茶水则倾泻了他一身一脸。容长一悄悄光荣这茶不甚烫,想来不至于把人烫伤,见他一头一脸皆是淋漓茶水,狼狈不堪,却又不敢上前为他擦拭。
文海却笑说:“儿媳说这话也不怕母亲见怪:东宫的那一名不晓得还能撑多久,如果一朝……按本朝法规,少不得要迟误个一年半载的,”往青叶腰身缓慢地扫了一眼,捂嘴笑道,“母亲你想,mm如何迟误得起?”
文海的奶娘瞧出些不对来,愈来愈惊骇,再也撑不住,捂着嘴哭出了声。文海也回顾与她木然道:“我这一回只怕要被你白叟家给害死了……他的心肠与手腕,你没有传闻过?”
怀玉从天子膝上抬开端来,语带不解问:“爹爹为何会提及此事?”
云娘握了握她的手,才要问她有无肚饿时,却见劈面夹道迎头走来一队人。带头的那人一身锦袍,被日头一照,衣袍上的金丝银线泛着光,略有些晃眼。那人快步行来,距青叶所乘的步辇另有两丈之距时俄然哈哈长笑了一声。青叶被日头照得眼睛有些花,尚未看清此人的脸庞之前,便先听出了他的声音。
贵妃不置可否,只含混笑道:“是玉哥儿媳妇儿怕我孤单,带来陪我说话的。说了好久的话,才要打发她们归去。”不看天子的神采,自顾自地叮咛妹史带人去传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