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叶活动了一动手腕,见灶房里有鲜鱼,便道:“片一条鱼来我们吃吃。”
她不敢多看,忙扭开首,将托盘放到书案上,伸手戳了戳小书童,又悄悄唤了一声“殿下”,他渐渐展开眼,抬目睹到她,怔了一怔,随即懒洋洋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,伸手取过一本书,随便翻了两下,不动声色盖在手札上。她还要开口说话,他已换成森然的神采,冷冷问道:“谁叫你出去的!”
青叶叫那仆人烧火熬猪骨汤,那仆人一把火烧到手忙脚乱,火势一时太猛,一时太弱。青叶干脆将锅铲一扔,笑道:“你还是不放心我,竟然亲身来了,连侯怀玉的住处你都能混出去,果然好本领,看来我是藐视了你。只是……”又嘲笑一声,“你衣裳扮相都无可抉剔,唯独指甲太洁净,做粗活的人,哪有你那样讲究的指甲?”
青叶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好。”
“她叫你有空去看看她。”
仆人目光烁烁地盯着她:“你承诺得太痛快,连一丝踌躇都没有,我现在却有些信不过你了……”
怀玉一脚踏进灶房门时,见赵四六已被赶到灶房的角落里蹲着,而她则端坐于灶房内独一的一张板凳上,面前放着一碟吃了一半的鱼脍,她正扭头与赵四六说话:“赵大哥,这鱼脍新奇得很,你也要吃么?我给你留几片,我们吃鱼肉,用剩下的鱼头鱼骨给他们烧汤喝就成了。嘻嘻嘻。”
怀玉现在也趴在书案上伏臂而眠,案头有冷茶一杯,闲书三两本,及他胳膊下压着的一封尚未写完的手札。她谨慎地将托盘搁在案上,眼角余光瞥见他胳膊下暴露的半截手札上的一行“……海此人杀之不成……”,那字龙飞凤舞,她虽是极快地瞥了一眼,也晓得这字的确不赖。
她仓猝告罪,称夏西南身子不适,是以才大着胆量出去的。他忍住肝火,到底没有发作,只是瞪她一眼,不悦道:“下去罢!”
青叶便将他赶到一旁去,本身脱手挑了一条新奇海鱼,三两下片出一碟鱼脍,将鱼头鱼骨归置到一处,调了一碟佐料,坐下来渐渐地吃。
次日,青叶并没有被牵出去游街,她便殷勤地帮着赵四六做些灶房里的琐事。赵四六固然对她还是抱有戒心,但是言语间却驯良了很多。到了晌中午,赵四六竟然闹起了肚子,只得告了假归去歇着,临走时再三与青叶说:“你先替我顶着,我养好了马上返来!”
赵四六正在灶房里忙活,忽见有人“哎呦”一声栽倒在自家的脚下,乍一看,还觉得是天上掉下个七仙女,再凝神细心一瞧,又是褚青叶,他神采便有些不善。青叶从地上爬起来,笑嘻嘻道:“赵大哥,烦请你帮我解一动手上的绳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