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玉无法笑道：“傻孩子。半夜半夜的，那里也不准去。”言罢，去剥她身上的衣裳，她的目光顺着怀玉的手落到本身身上衣裳的下摆处。

他的手抓住她的一把发丝，再次俯下身来，闭上眼睛，鼻尖顶着她的鼻尖，冷静感受心底深处澎湃而至的狂喜与骨髓里漫溢出来的满足。寂静偶然，他微微偏了偏头，极尽缠绵地悄悄吻她。

她摇点头，道：“不打紧，路我认得。外头像是有玉轮，我打个灯笼，渐渐走归去就是。”

她不睬睬他，胡乱趿了他的软鞋，扶着腰吸着冷气一溜烟跑到隔间去了。转眼间，便听到隔间一阵细碎的水声传来，他听得心又痒痒起来，遂把她枕过的软枕拎起来顶在脸上，枕头上有她身上的淡淡的苦涩气味。

怀玉便有些好笑又好气，翻开被褥，一个翻身便又欺了上来，她正在呆呆想着苦衷，忽见怀玉又来，吓了一大跳，再装睡却来不及了，忙抬脚去踢他，却被他顺势捞住腿。

她失神好久，方才睁大了眼去瞪床顶，从他身下渐渐伸脱手去，去抠雕花床围板上一对描金戏水鸳鸯的眼睛。

她一夜之间已想得清清楚楚。他这小我，她还是恨的，是以是决计不会跟他走的。如果这一夜而怀上了他的孩儿，她必然会凭一己之力地将那孩子好好地生下来养大。如果男孩儿，她便好好地将七里塘人家开下去，攒了银子将来给他娶媳妇儿；如果女孩儿，长到怀春的年纪，她必然也会拉着女儿的手，叮咛她一声：“将来可不能随随便便地看中一小我便嫁了，必然要稳妥诚恳的男人才成，可记着娘亲的话啦？”

待她再也有力抽泣，面前有残暴烟花大朵大朵地盛开之时，她闻声本身悄悄从喉间溢出一声猫儿普通的吟哦声，吟哦声细而长，带着微微颤栗的尾音，有如感喟，有如抽泣，随后，身材及足尖便不受节制地痉挛起来，乃至脚指好久都只能直直地绷着，没法伸直转动。

顿了一顿，又道：“可你也杀了很多我在乎的人，我内心也放不下，过不了这个坎，也不会因为你对我有恩便能够忘怀我珠仙姐她们的死；你此民气狠手辣，我惊骇得很……我娘亲也说过，叫我找个可靠稳妥的人才气嫁，但是你……我自忖着你对我不过是一时新奇罢了，与其将来看我人老珠黄、感觉我性子怪而心生腻烦，不如现在就放我走……再则，我也不肯意被丢到你的府中，做了你府中莺莺燕燕的一员，日子久了，你就会垂垂把我丢到一边去，我却为你的一时新奇而失了自在，这平生只能煎熬度日……总之，我想说的是，与其将来相互厌憎，不如本日我们就一别两宽，今后各生欢乐。”

怀玉不敢睡熟，时不时地便展开眼睛看看她。半夜天时，她眼睛睁着，鼻息温软，躺在他胳膊下方一动不动，一眨不眨地看着床顶。四更天，再展开眼去看她，她的眼睛还是大睁着，正在眨巴眨巴盯着床顶看，竟像是大半夜都未合眼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