甫一得脱，男人便如怒狮狂扑，迅捷刚猛，虎虎生风。初阳于草叶之上滑行而退，轻灵剑意纷繁如繁花绽放，如梦如幻。而那男人还是不闪不避，似猿猴普通猱身而上，剑花落于其身，只不过稍有毁伤却终无大碍。

“惜乎身毒早已是梵教流行，佛教泯没,可叹可叹。无海纳百川之胸怀，无兼容并蓄之雅量，即或有不凡之处亦难见英才辈出。”初阳闻言也停息法度，举目了望。

笑语中却见那男人安闲平静，殊无异色，如有所恃。蓦地一喝，如巨象发力，转眼将草茧寸寸裂断，再无一分束缚。

常因归乡心切而行动仓促,安知本日远别神州疾行更甚。初阳等人一起飞掠不肯少停，好似稍有回顾便可困足不前,又如早一刻到达此岸便可早一刻安然来归。

“梵教是为何物？与梵学何故难以相容并存？”小狐一脸迷惑，抬头问道。

英娘本非此意，然见初阳郁结尽数散去，心胸亦为之传染，甚是欣然。二人放心，顺风驰行分外舒畅，独占小狐苦苦参悟不休。

“本来如此，众生划一倒颇似齐物之论。如此说来佛门与我道门又有何分歧？”小狐迩来好学多问，勤奋远胜他时。

海中诸味虽是鲜美，然日日以之为食亦觉可厌。海面风景虽是绚丽，然不时与之为伴亦嫌可恼。初阳英娘犹可便宜，小狐早已有烦躁之态。因故极热之处所入视线，二人一狐皆是欢乐非常。未待落于空中，小狐早已蹿出四周撒欢。

“一击即中，手到擒来，姊姊公然胜我很多。”小狐伶牙俐齿，恭维之词也有所浏览。

初阳见四野茫茫无有人迹，树木稀少而草深及腰，颇似神州西域之地，不由心生靠近之意。忽而有飞豹快速扑出，惊起野羊群落荒奔逃；又见长颈怪鹿悠然寻食，方觉此处已是阔别神州之地点。

未知敌手深浅，初阳起手间则有碧草丛生愈见其高，方只及腰，顷刻比肩于人，交缠如茧将那男人困于此中。

“佛修来世，道论此生。”初阳轻抚小狐，回声而答。

初来乍到，未知风土情面如何，初阳岂敢轻举妄动？英娘夙来谨慎，此时更加沉稳温馨。二人缓缓而行，不肯轰动一鸟一兽。

“言语不通难于交换，又无使节交好之责，何必滋扰别人起居，不如避而远之。”初阳略加思考便已有定夺。当下绕道往左而去，皆无他话。

“佛渡有缘人，则众生划一无人不成成佛，又导人向善，而多行怜贫济困之事。梵教生而有异，则贵贱老死不相来往，贫富如同通途之隔，多行以贵凌贱、以富欺贫之事。二者本源分歧自是难于相通。”初阳稍起兴趣，不免侧重提点一二。

“佛修来世，道论此生？”小狐复而言之，如有所思，如有所惑，却故自沉吟再无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