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代完了这话,他回身就向大门口走去。
这时候,院子里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声音。我扭头一看,是叔爷来了,拄着拐杖,行动盘跚的向我走过来。
那是二叔的纸人啊,上面还画着他的脸。
李长庚瞟了我一眼,心不在焉的说:“我如何晓得?”
我躺在灵床上,身子有点发僵。李长庚说过,油灯一灭,就代表有幽灵来了。莫非是那只杀人的厉鬼到了?
我愣住了,心想:你不是懂鬼神吗?我如何死的你不晓得?
谁晓得颜棋看了我们这边一眼,笑着叫道:“爷爷,妈妈,你们来了?”
颜棋才四岁,还不太懂生和死,恐怕底子不晓得二婶已经做了鬼吧。
他俄然一昂首,见到我正在看他,朝我浅笑着点了点头。
幽灵发话了,我哪还敢对峙?赶紧把颜棋放在地上了。
我惶恐的哈腰,把衣服捡起来,想要重新披上。
我将近气炸了:“我还活着呢,你又给我摆灵位,又让我穿寿衣的,甚么意义?你这是咒我呢?”
实际上,除了前次被鬼遮眼,看到叔爷和二婶以外,我还真的没有见过鬼。连看都看不到,还如何捉鬼?我内心一阵焦急。
院子里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窜改。我偷偷地张望,连个鬼影都看不到。
颜棋抓着我的衣服,在我身后嘿嘿的笑着。叔爷又扶着颜棋的肩膀,笨拙的躲闪着。二婶不断的冲过来,要把我身后的颜棋或者叔爷抓走。
我看着她那张鬼脸,时远时近,吓得头皮发麻,恨不得晕倒在地算了。
我打了个颤抖,想不到有一天,我会和两只鬼玩这类游戏。
院子里只要长明灯还亮着。灯光下,有两小我,两只鬼,正在来回转圈。
我有点忧愁,担忧我把颜棋抱归去,她还是会偷偷跑返来。
我的盗汗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:她能看到鬼?
李长庚神奥秘秘的说:“她没有灵位。如果家里一个活人都没有,那只鬼就不肯来了,我们如何杀鬼?”
也不晓得是心机感化还是如何回事,我身上一阵阵发冷。我裹了裹寿衣,心想:怪不得人死了以后,身上冷冰冰的,我现在还没死呢,只是躺在灵床上,就感受一阵阵阴风吹过来……
我悄悄地察看他们两个,见他们的身材就如同一团气,跟着夜风吹拂,晃闲逛悠的,偶然候没有手,偶然候没有头……
见我踌躇不决,李长庚又说:“你放心吧,我在颜棋屋门口抹了鸡血,窗户上挂了辟邪的桃木,那只厉鬼就算来了也进不去。它既进不去,又不肯走,必定在门口转来转去。这时候,你就悄悄走到它身后,趁它不备,用红绳拴住它的脖子。那它就转动不得了。”
我倒吸了一口寒气:“你筹算用颜棋做钓饵?你另有没有人道?她才四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