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时近乎尖叫道：“不能撤，和尚也不能送走！不管如何都不能！韩征，你这个阉狗还敢呈现在本宫面前，立即给本宫滚出去，本宫不想瞥见你！”

小杜子笑道：“寄父这不是不怕一万，就怕万一么？”

施清如点头应了“好”，“若仁寿殿有传召，不管是我还是师父，我必然会立时打发人去司礼监奉告的，不过想来仁寿殿现在也不成能再传我们师徒去问诊了吧？”

隆庆帝本来因福宁长公主当着他的面儿都骂韩征‘阉狗’，内心很不痛快的，皇姐不晓得有句话叫“打狗看仆人”呢？当着他的面儿且如此对待他跟前儿第一得力之人，暗里里很多放肆，可想而知，可见是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！

不然福宁长公主也不会这么多年来，睡觉时屋里向来不敢离人，手腕儿上佛珠也连沐浴时都从不摘下，每年给各个寺庙道观添的香油钱更是大把大把；段嬷嬷亦不会这么多年来一向跟着太后茹素拜佛了，对太后忠心耿耿当然是一方面，内心发虚却也是真的。

传言很快便又演变出了新的版本。

加上隆庆帝一向膝下空虚，太子之位便也空了这么多年，更加没有补葺东宫的需求，因而偌大一片东宫，远远瞧着倒还是红墙黄瓦的，与其他宫室没甚么两样，离得稍稍近些，便立时能感遭到冷僻萧索。

施清如点点头：“那就好。那现在另有人传有关督主的那些个谎言吗？昨晚的事，又不会惹人思疑吧？”

太后叫不出来，她倒是叫得出来的，惊骇到了顶点之下，也早顾不得甚么仪态，更顾不得去管太后了，何况人就跟被定在了原地似的，连动都动不了，也只能凭着仅剩的本能尖叫了。

很快江太医也来了，给太后诊过脉后，内心更苦了，如何脉象瞧着比白日还乱，太后环境瞧着也比白日更糟糕呢？这如果太后真有个甚么好歹，他别说官位了，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，——如何偏就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呢？

施清如与韩征结婚次日，小杜子便直接改口叫她‘乳母’了，只哪怕他已经改口几日了，施清如仍然有些不风俗，可又说不转他，也只好由他去了。

倒是不敢再让宫人们都退下，暗自筹议了，现在于她们来讲，是跟前儿的人越多越好，最多也就下更峻厉的封口令便是了。

总算她尖叫刚落，就听得内里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，屋里也终究很快变得灯火透明起来。

段嬷嬷立时尖叫起来：“鬼啊……有鬼，有鬼！来人哪——”

实在机会巧了些，白日里有关韩征的谎言才满天飞，晚间仁寿殿便闹了鬼，本日更是传得比有关韩征的那些个谎言更要广更要快，乃至可谓直接都给覆盖了，别说萧琅了，谁都要思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