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听溪几近吓醒。
陆听溪昂首看去,刚要问有甚么都雅的,就听陆听芝持续道:“你不感觉那发簪像个扳手吗?”
答案很快发表——江廓发明本身的母亲只是外祖野生女,而他认定他真正的外祖家是永定侯府,现在的永定侯是他的亲娘舅,故有未行婚娶先言纳妾的底气,且一次提了两个。
“我思来想去,还是觉着罚得不敷。我明日不能来学里讲课,你们除却要做我方才布下的那些功课外,另有分外功课——纸上这题面,我后日来时,要看到你们的答释,如若答不出,把整部《论语》抄一遍,誊写务必笔迹规整,无一处涂改,不然不作数。”
……
陆听溪却在为祖父暗祷。
陆家书香家世,最是恭敬业师,且不说邱先生闻声陆听溪这般说辞会如何恼她,单单是她爹晓得了就饶不了她,不扒了她的皮才怪!
陆听溪马上懂了母亲的意义。
“女人让奴婢们盯着二太太?”甘松满面不解。
“世子说您这事,侯府那边不便插手,本日便不来了。不过世子有封信给太太。”
祖父还说要返来跟他们一起过端五,现在倒是归期未有期。
陆听溪忽地转头:“二姐一向让我赔罪,这意义便是,我有错,二姐无错,但是如此?”
前头才刚密意款款对她辨白心迹的江廓,转过甚又与她提及了纳妾之事——他筹算在娶她过门后,纳两个官家庶女为良妾。
陆听溪笑道:“那就祝二姐马到功成了。”言罢便要走。
点灯熬油查了半日书,倒是毫无眉目。
母亲最是护短,闻讯恼极,疏忽江廓的吹嘘,当场叫来一群悍勇仆人,拎破布似的把江廓丢了出去。
她预备下抄手游廊时,正赶上二婶刘氏。
她迩来的经历实在可谓盘曲古怪。
刘氏接过赵妈妈手里的物什,对着信封上“姨母亲启”四字和永定侯世子的朱印晃神半晌,微颤动手指拆信。
她宁肯信赖是她烧香拜佛打动了彼苍,也不能信赖江廓这么大本领。不知江廓说了甚么,她母亲信了他,江廓顺势求娶她,母亲成心应允。
邱先生是她们的教书先生,年逾古稀,学问极大,长年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“我再多讲两句”,而后滚滚不断,起码要说上两刻钟才气打住。邱先生行事一丝不苟,从不怠惰,因着陆听溪功课最好,对她尤其看重。陆听溪昨日出门,告了假,倒不知邱先生又“多讲了两句”。
陆听惠看她不买账,一怔,拦下她:“你当真不平软?你可想好了,答不出题有何结果。”
她另有表兄。她那表兄但是永定侯世子,虽比不得魏国公谢家那位惊才风逸的世子爷,但也是学问博识,解题必是手到擒来。
约莫因着她是最小的孙女,祖父对她颇多偏疼,在她面前经常显出小孩脾气,还三不五时塞梯己银子给她。此番南下,祖父临行前还暗里里问她想要甚么,他给她捎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