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听溪深觉得然。

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，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，必是日夜兼程赶路。

陆听溪怅惘，谢思言不是说他要来公主府吗？为何还要半途拐去沈惟钦的府邸？

他竟想拽起她一双柔荑细心端量。

高瑜垂首，并不该声。

“所谓‘敬天法祖，无二道也’，太-祖最重者，唯‘敬天法祖’耳。《礼记》有云, ‘祖述尧舜，宪章文武’。公主本日作为, 莫非是鄙视太-祖遗训，欲乱朝纲？”

“还真有。书院先生昨日布下一桩课业，让写一篇咏兰的赋，我现在尚未忖好如何落笔。听闻你这些年非常攒了些描物摹形的风景图，不如拿来与我瞧瞧，或能开导思路。”

陆听溪懵住，她怎不记得她说过这话？

她对“陈同方”这名字有些印象，之前吕氏耀武扬威时曾说她丈夫的业师就是陈同方。据闻丽嫔是个直性子，凡是晓得陈家成心瞒骗，怕是不砸了陈家不算完。而丽嫔的父亲又管着押送祖父之事……

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，似被问住。

忽忽几日畴昔。

陆听溪被他迫着，后背一下子抵到了石壁上：“白薇说想早些归家，我不好总拖着人家，想着迟早都一样，便提早了。”她的视野被他挡了个严实，试了几次，搡他不动，“早与晚有甚辨别？事情不是办好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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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步子快着些，我在涧边等你。”

他俯身看她：“罚你多给我画十张画像。”

谢宗临老怀甚慰，越想越舒心，面上倒是半分不显，淡淡道：“待会儿拾掇拾掇，去拜见你祖母。你离家这一两年，她白叟家经常念叨你。”

江廓感觉下不来台，但他眼下必须忍耐。

才到门口，就听得泰兴公主的笑声：“太夫人谬赞，小女拙作，让太夫人见笑了。”

陆听溪只是道：“我不过一个小辈，也拿不得主张，本日只是路过，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，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，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。”

谢思言微低头，对上一双蕴了涓涓春水的眼眸。

谢思言总觉沈惟钦的目光时不时寻机往陆听溪身上黏，不欲多留，回身拜别。

“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，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。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，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。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、脾气残暴，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，现在却被蒙在鼓里。”

男人喉结滑动，眸中烈焰丛聚，大手蓦地攥住她细白的腕子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
这日一早，泰兴公主领着高瑜携礼登门。

甚么李昭道真迹，这画……不是淘淘画的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