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侧的斑竹帘子被随行从人恭敬掀起,沈惟钦想了少顷,记起了来者何人。
沈惟钦俄然起家,一步上前,手指缓慢扣住箱盖边沿:“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,不知内里所盛何物?”
“你们盯着便是,旁的不需晓得。”
李氏端了燕窝羹迈入儿子书房时,正见儿子在烧信。
陆听溪一惊:“世子安知?”
谢思言尽管悠悠吃茶,并不睬会他。
李氏扣问究竟,沈惟钦答非所问:“我出门一趟。”
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:“我本日闻声你跟丁家女人议论木瓜渴水,木瓜是好物,特别青木瓜,你常日无事,可多吃些。”
男人嘴角垂垂勾起一抹极浅的笑:“好。”
斯须,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保护。
“你要问何事……”
“世子且慢,我出来得急,未及备好车马,恰逢着世子,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。”
李氏尚未及唤人来拉住他,人已径出了门。
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,却忽被沈惟钦拦住。
谢思言见小女人眼巴巴瞅着他,略思忖,道:“要不你随我一道畴昔。”
只是在见沈惟钦前,她得先给个上马威震他一震,这也是她为何不直接一张帖子把人叫来而要兜如何个圈子的启事。
“我也有话交代你。”
李氏搁了托盘,疾走上前拦住他:“你这又是去做甚?你自入京以后,何曾干过一桩端庄事!竟日里不是闷在书房便是出门乱逛,你不是要考科举?怎不去寻处就学去?再不然,定门婚事也是好的,娘还盼着抱孙……”
叶氏感喟,罢了,女儿年事还小,也许过几年就开窍了。
“但是有事问我?”谢思言回身看向灵巧立着的小女人。
他面上极少见笑,莞尔之下,如坚冰初融,晃了人眼。
“现在端等着他上门来了,”高瑜笑道,“母亲届时好生瞧瞧他是个如何的人物。凡是我们这边暴露点意义,他的态度一准软下来。这婚事得尽早定下,如果被旁人占了先,难道不美。”
少女嗓音娇软, 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“世子”唤得沉了脸,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间隔的少女,面色更沉, 重新坐回石台:“继后之事不急, 先将面前这件办好。”
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,她是想说,让他好生保重身子,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有力的,她听不清太难受……
甚么东西!
“这等男人才好。那些个绵软的窝囊废有个甚么意义,女儿且是瞧不上。”
谢思言坐得偏西,喝茶时,一侧手肘时不时搭在那箱箧之上。
沈惟钦自顾自闲谈,扫视四周。
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腔别巧的羹果糕饼,坐下道:“瞧不出,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