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绍宗话音未落,就见阮蓉回身飞奔出了小院,然后便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呕吐声。
黎九命是擅自带孙绍宗前来,哪敢让他透暴露实在身份?
便在这一角门里一角门外之时,就觉一股恶臭劈面而来,即便阮蓉及时掩住了口鼻,却还是没能完整将其隔断,那股恶心的气味顺着鼻腔钻出去,在她的胃里‘伸爪乱挠’,直似要将隔夜饭都取出来似的!
“孙都尉,请吧。”
孙绍宗略有些绝望,转头又向两个仵作问道:“胃里的食品残渣查抄了没有?有发明甚么线索吗?”
这玩意儿又不耐久放,留下再多又有甚么用?
这下阮蓉倒是没了退路,只得硬着头皮,与黎九命并肩跨过了门槛。
如果这时黎九命再随口劝上两句,说不得她就要打退堂鼓了。
孙绍宗晓得这些常常和尸身打交道的人,常常脾气不如何合群,是以倒也不觉得意,自顾自的走到那床前,伸手指了指上面盖着的白布,客气的问道:“两位,我能翻开看一下吗?”
黎九命将他送出了停尸房,便止住了脚步,沉声道:“我另有公事在身,就不远送了――记得帮我转告蓉丫头,今后莫要胡乱插手此案!”
胖瘦仵作和黎九命相顾惊诧。
孙绍宗点头应下,仓促走出院门,就见阮蓉面色惨白的扶墙而立,身边摊着偌大一片呕吐物,估计是连早餐都一并进献出来了。
“这个……”
黎九命抬手向里一让,孙绍宗随口道了声谢,便迈步走进了这间停尸房。
是以两个仵作没有踌躇,便承诺了孙绍宗的要求,取过一张油纸,谨慎翼翼的分离出近半的生果残渣,打包交到了孙绍宗手上。
是以孙绍宗还是要求道:“既然如此,两位可否将这生果残渣分我一些,说不定我运气好,刚巧就能找到这类生果呢。”
在贫乏科学仪器的环境下,想要查出这些生果残渣的根脚,怕是只能靠撞大运了――但当代刑警的铁则,就是再微不敷道的线索也不能放弃清查!
还要再大上很多?!
但就在此时,孙绍宗却俄然面前一亮,冲动的扑到那摊呕吐物前,蹲下身仔细心的研讨起来――想不到方才随口一说,竟当真让他撞上了大运!
别说是这类开膛剖腹的‘新奇货’,就是碎尸后再油炸、生煎过的,他也见过一打以上!
面对这两道阴测测的目光,孙绍宗倒是开阔的很,二话不说就上前提起白布,直接一掀到底!
“公然是里手!”
半响,那胖仵作才将手里的刀具放下,啧啧有声的赞道:“里手啊!小兄弟是哪个衙门口的,年纪悄悄就有这份胆识、经历……”
黎九命无法叹了口气,再看向孙绍宗时,却多了些切磋之意,刀头舔血的逃亡之徒他见过很多,但能一语道破尸臭,还能在这味道面前处之泰然的年青人,倒是极少见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