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刑名司的大门,他便瞧见南墙下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,喊过两个值守的胥吏一问,却本来是朝廷发下来的‘三伏补助’到了。
交代安妥以后,又肯定马车已经提早出门,正在老处所候着,孙绍宗便又翻墙而出,做贼似的溜之大吉。
喊冤时死在官员门前,和喊冤后在家中病死,那绝对不是一本性子――是以古往今来,都不缺把死尸当活人救治,过后再宣布其死讯的事情。
像‘智能儿碎尸案’那样的冤假错案毕竟是少数,门外那群人的支属几近个个都是罪有应得,总不能因为几个老头老太太哭天抹泪,就置国法公道于不顾吧?
不过这也要怪他名誉太大,要换成刘治中主持,那些想堵门的,怕是都一定能找到刘治中的住处。
“这事我内心天然稀有。”
这事儿孙绍宗倒是早有耳闻,本年不止是顺天府,连六部五寺发下来的茶,也净是些陈年旧货。
孙绍宗顺手扯过桌上的邸报翻了翻,发明上面用相称一部分篇幅,先容了九省都检点王子腾大肆督造战船、扩大水军,筹办依托强大的兵力,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。
正咸吃萝卜淡操心,揣摩着东南本地的局势,却见程日兴从内里出去,略有些忐忑的道:“东翁,荣国府的周管家在内里求见。”
有那在内里要求的,天然少不了在背后托干系走情面的。
孙绍宗隔着门缝往外瞅了瞅,发明那遮阳伞下又多了一员‘悍将’――颤巍巍坐在板凳上,乌黑的长胡子直接就能当扫帚使,哆颤抖嗦的拄着根竹杖,一看平常身子骨就不如何健壮。
赵仲基点头哈腰的应了,就听他又弥补道:“万一我们请的大夫措置不了,就从速往家里送,硬抬也得给他们抬归去,绝对不能让人死在咱家门口!”
此中一个胥吏随口抱怨道:“旁的也还罢了,本年这茶叶委实要不得,传闻知事老爷昨儿签收的时候,骂了半日娘!”
“喔。”
这些疲塌的旧官僚!
到了府衙门外,固然也少不了有人拦路喊冤,但有衙役们卖力前面开道,倒不消担忧被老头老太太们缠上。
早在三日前,孙绍宗就已经清算好了府衙的秋决名单,但遵还是例,必必要收齐上面县里的,才气一并呈报给刑部――看这架式,他怕是还要做上好几日翻墙越户的君子。
有些不爽的进了里间,自行沏了杯信阳毛尖,在那公案后坐定。
作为一个半吊子军迷,孙绍宗对海战算不得熟谙,但还是感觉这打算有些‘大而无当’,特别作为夙来不受正视的海军,却要连续几年挤占大量的东南赋税,万一打算失利,这朝中的反噬力道怕是小不了。
程日兴本来正在外间伏案清算卷宗,见孙绍宗背动手出去,忙起家道:“上个月的邸报送来了,就在东翁案上――我方才翻了翻,仿佛没有触及我们顺天府的事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