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眸色暗沉，几近是生硬着搁下书卷，躬身将她抱起，放到里侧。

出城后马车走得快了很多，中午二刻便到郊野梅林。

这一片梅林前后伸展近十里。现在寒夏季寒，开得满山盈谷，香气远飘，都城里上自王公贵族，下至贩夫走狗，凡是腊月里得空的，都爱来这里赏梅。人多混乱，官府特地将梅林分为南北两端，南边随便观玩，北边拿栅栏围起来，专供亲贵重臣出来，图个平静。

太夫人和两位夫人各自一辆，韩瑶早早就拉着令容同乘，剩下唐解忧跟堂嫂梅氏一辆。

“谢我母亲吧。她跟你投缘，怕你亏损。换了旁人，谁有那闲心。”韩瑶嘀咕罢，靠着软枕又建议呆来，半晌后打个哈欠。

“那他可真是有天禀。”令容由衷赞叹。

……

马车行得迟缓，到城门四周便堵住了。

――习武参军，能率军平叛。习文读书，能高中榜眼，若非韩镜避嫌，恐怕能点成状元也说不定。进了锦衣司，又有胆气又有手腕，震慑四方。闲暇时拿做菜解闷，还能做出那般甘旨。这天禀，令人发指！

“想必是你哥性子抉剔？”她问。

未几时，连甚少在内院露面的韩征都来了。

好一阵子，令容的眉头才伸展，那只手仍攥着他，循着温热竟往他身边靠过来。

贵家出身的男人，身边除了仆妇，大多都有丫环照顾起居。

令容入眠时他仍靠在榻上看书，将别处灯烛都熄了，只留他身边的两盏。烛光都被他挡着，也不影响里侧的人入眠。谁知看到半途，中间却响起极寒微的声音，断断续续，似颇痛苦。

脑海中紧绷的弦被铮然拨动，平常强压的血气顷刻涌上脑海。

夙起梳洗罢，枇杷便将早就熏暖的金边琵琶襟小袄给令容穿上，罩上淡色衣裙，外头再披件孔雀纹哔叽红披风，脚底下踩彩皮小靴，缀了红珠，往雪地里一站，霎是都雅。主仆同业，走到静宜院外，连韩瑶都多瞧了两眼。

她的身材柔嫩，抱在怀里不重，手指不慎碰到胸旁，触手软弹。暗淡烛光下她阖目安睡，肌肤如玉，比上等瓷器还精美柔润。韩蛰盯了半晌，俄然想，这般面貌，滋味该当不错吧？

“那厨房一年就用五六次。”韩瑶又取了一块渐渐吃，“他从小抉剔，当年参军时因饭食不好，饿瘦了很多，就偷空本身做饭吃。厥后回府就有了那厨房，或是他有闲心，或是朝堂上的究竟在艰巨，他才会去厨房里待半天，算是寻个乐子吧。”

腊月天寒，赶在小年前，纷繁扬扬地下了场厚雪。

韩家满门高官，权势显赫，天然驶入北梅林中。

令容取了软毯递给她，“睡会儿吧。到了我叫你。”

韩征和韩瑶当即拥戴，杨氏也觉有理，当即叫人去安排车马。等二房婆媳来问安时，将事儿说了，遂各自回屋添了御寒的衣裳，带上暖手小炉，一家后代眷浩大出门。老太爷和韩墨兄弟都去了衙署，韩征在羽林军中当差，本日恰好轮休，便骑马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