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走到殿门口，明晃晃的满殿灯火下，韩蛰健步而入，中间是中书侍郎章公望和六部尚书，前面跟着那位早已叛变朝廷的锦衣司副使樊衡。

韩镜端然坐下，一杯热茶饮尽，侃侃而谈，却终究变成狠恶辩论。

令他甘心步步让步，终究卸下盔甲，倾慕珍惜。

韩镜的身材也在这一番激辩后敏捷垮下去，在腊月初十那日，一病不起。

“回禀皇上，徐逯外出办差，至今尚未返来。”

永昌帝惊骇、大怒，却无济于事，连高阳长公主义愤填膺的痛斥都被樊衡厉色逼回。

一盏茶的工夫后, 永昌帝才仓促赶来, 见着亲姐姐, 劈脸便问道：“这会儿找朕，是有急事？”

恍忽想开初结婚的时候，她还是天真少女，穿戴那凤冠霞帔，那样娇弱轻巧。

中书令的位子空了一年，永昌帝数次发起规复甄嗣宗相位之事，皆被韩镜滋扰，现在甄嗣宗赋闲在家，早已不复昔日相爷儒雅之态。

不远处韩征和傅益盔甲严整，疆场上历练出的将领，有着差异于旁人的刚毅英勇之态。而在都城以外，有杨裕，有长孙敬，有即将赶往河东的樊衡，亦有无数愿以性命保卫百姓的健勇男儿。

永昌帝大怒，当即回身向刘英道：“徐逯呢！”

他为朝堂的事操心了大半辈子，公事私事上都有失有得，却也算费经心机。

永昌帝瞧了眼殿外的羽林卫，贴身保卫他的人无端擅动，明显是为了韩蛰。

令容则在侧间里，正在试那套皇后的凤衣。

甄家的气数，在年初那沸沸扬扬的案子里耗得一干二净，现在能撑着门面，不过是仗着永昌帝一丝仁慈之念，仗着跟太子的半点血脉牵系罢了。

令容翘着唇角浅笑，双臂攀在韩蛰肩上，“夫君当了天子，就只册封一名皇后呀？”

凡此各种，悉数传到了韩镜耳中。

贰心中涌起惶恐，当即大声道：“柴隆！”

韩蛰经常畴昔带着昭儿畴昔伴随，韩墨也几近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榻旁。

殿内君臣相对，高阳长公主被关在侧间，樊衡在旁待命。

“有你就够。”

现在禁军叛变，群臣反目，他还能剩下甚么？

从潭州回都城，在山南遇袭昏倒时，阿谁曾将他拖入深渊的深沉梦境像是烙印刻在内心，哪怕只是个梦，哪怕隔了好久，也没淡去半分。梦里他落空了令容，阴阳相隔。虽只是虚妄梦境，那种清楚而刻骨的痛，却像是实在产生过普通，令他常常回想，便觉痛如锥心。

话音落处，旁的几位尚书亦附议劝谏，步步紧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