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氏放下心来,让人做了令容爱吃的小菜,伶仃陪她用些,筹算备份厚礼,报答杨氏。
唐解忧自入韩家,便因身份孤苦,被韩镜和魏氏捧在掌心,连韩瑶都不及她得宠嬖。现在新年伊始便来跪祠堂,旁人虽不言语,必然都在暗里测度启事。
她自知一时脑筋发热,因小失大,又是悔怨又是羞惭,两只眼睛哭得通红。
……
话音未落,对上韩蛰的目光时,倒是心中微跳。那目光锋锐峻厉,她即使恃宠而骄,对这冷心冷肺的表哥毕竟有顾忌,不由缩了缩。
唐解忧犹感觉不敷妥,又让她给堂哥捎句话,请他借职务之便查查。
那仆妇忙着应是。
唐解忧昂首,目露茫然,“甚么崴脚……”
“是不是你的?”
三朝相爷、锦衣司使合力责问,唐解忧也是仓促行事,缝隙很多,哪还撑得住?
唐解忧在屋里关了大半天,才叫来亲信仆妇,“叫你刺探的那人怎还没有动静!”
直至傍晚宴席散了,韩蛰被留着喝酒,令容因身材乏累,跟着宋氏回蕉园。熟谙的府邸居处,床帐帷幄,没了她和枇杷红菱闹腾,蕉园里竟冷僻了很多。
韩蛰踱步过来,手里一只瓷碗,里头是些细碎的珠子。
令容也不知他为何笃定,见韩蛰偶然解释,只笑了笑道:“夫君肯信,我已非常感激。不过无凭无据,且毕竟只是崴脚,不算大事,不必交代,夫君内心稀有就好。”
韩镜叫唐解忧先回庆远堂,待屋内没了人,才沉着脸道:“小事罢了,你穷追不舍,是偏袒傅氏?”
姓冯啊……令容松了口气,走了两步,又感觉那里不对劲。若她记得没错,宿世韩蛰去平叛时,她听娘舅提起过,那叛贼的头领名叫冯璋,也是个富庶强干的盐商,因不满处所上苛政暴敛,才揭竿而起。
……
两人从暖阁往银光院走,因枇杷被令容留在厨房,韩蛰便顺手扶着她。
韩蛰和令容都备了礼,傅家也设席驱逐,傅老太爷坐在上首,大房的傅伯钧佳耦也在,连同傅盛也都规端方矩地站在厅中,因被拘束得久了,神情颇显颓废。
这个冯焕会不会跟冯璋有干系?
旋即,他缓声道:“我信。”
两人已走至屋门,韩蛰自掀帘而入,叫旁人留在内里。
只这一句话,便将韩镜的摸索责问全都堵了归去。
令容一笑,“那哥哥岂不是被比下去了?”
韩蛰先下了车,背面宋姑仓促赶来要扶令容时,却见韩蛰手臂一伸,握住了令容。他可贵示好,令容便冲他笑了笑,搭在他掌心,悄悄巧巧地下车。
韩蛰神采不太都雅,“这事会有交代。”
一进屋,宋氏就将她搂在怀里,问她在韩家是否风俗。
“……枇杷捡来那珠子,我也没张扬,方才宋姑返来讲她已问过了,昨晚并没有旁人滑倒,那泥地里的珠子却都扫洁净了。”她牵着唇角,声音软软的,带些自嘲,“算起来,也是我太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