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分开？”令容惊奇，“公子如此才调，在都城多逗留一阵，必能脱颖而出。”

再入虎穴之前，过几天如许落拓的日子，仿佛也还不错。

春光渐浓，院里的碧桃开得灿若云霞，就连红耳朵都活泼了起来。

令容想了想，还是将常备在马车里的帷帽取出，戴在头上，由宋姑和枇杷陪着出来，渐渐挑了笔，又选了一方墨本身用，因见隔壁挂着书画，顺道畴昔瞧瞧――在这儿售卖的书画都是时人所作，远不如古玩铺子里的贵重。但是江山代有秀士出，作画的虽一定驰名誉，里头却也常有出挑的画作。

韩蛰将她瞧了一眼, 容色娇丽如旧, 双眼却不像平常水汪汪的有神, 就连那笑容都有几分勉强, 怕是连着几夜恶梦, 没能歇好。

只是毕竟怕碰到他的伤口，令容睡觉时留了心，端方诚恳了很多。凌晨醒来，固然蚕蛹散了，人却只在里侧的半边床榻。

“有一点点。”令容倒没坦白本身的怯懦，“当时吓傻了, 只想着保命，睡了一觉醒来, 却觉到手脚还是软的。长这么大, 头一回见那样的场面，连着做了几天恶梦，总梦见人掉进河里，偶尔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后怕。那暗箭如果落在我身上，怕是能戳出个洞穴。”

怜悯他的无知，讽刺他的天真。

中间唐解忧听了，便柔声道：“舅母既要去寺里进香，不如我们也都抄些佛经送畴昔，更见诚恳。或者――外祖母这儿有小佛堂，每日也都会礼佛，供在这儿也成。有了我们长辈的孝心，外祖母怕是能好转得快些。外甥女一点小见地，不知舅母感觉如何？”

他重伤的时候，她还……

他乃至一度感觉，凭他微末之力，怕是难为父亲伸冤。

“是你想要这幅画？”

这边令容先往杨氏那儿去了一趟，再回银光院时，韩蛰并不在。

“可我是至心想送。”高修远手执画轴，渐渐卷起，“当初我去金州，便是为了寻访这瀑布，后来往别处玩耍，才会与令堂兄争论。机遇刚巧，少夫人救了我，却反是以惹上费事，高某心中惭愧。这幅画既投了少夫人的眼缘，高某至心赠送，还请少夫人别嫌弃。”

高修远似窥破她心机，便笑了笑，“这些画都是在店里寄卖，郝掌柜也是风雅之人，只盼物得其主，若能促进自是美事，如果无缘也不强求。这幅画……能入少夫人的眼吗？”

杨氏允了，叫宋姑她们好生照顾着。

高修远立足窗边，瞧着马车远去，才回到掌柜身边，“伯父保重，侄儿告别。”

谁知前阵子俄然有人寻他，说是天子召他入宫，刻画上林苑的山川。

“公子高才，叫人佩服。”令容瞧着底下的细签，“这幅画若只卖四十两，可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