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是为何事，小步走到唐解忧身后，亦屈膝施礼道：“殿下见召，不知是为何事？”

茶炉下水已沸了，滋滋冒着热气，却没人去碰。

令容仓促受命而来，就见高阳长公主面带怒容站在栏边，唐解忧跪伏在地。

杨氏眉心一跳，看那珠子眼熟，抬起令容手腕，便见上面一道红痕夺目。

“韩蛰结婚了？”

这酒楼惯于接待高门贵户，泡茶的器具天然是齐备的。

接着底下传来砰的一声重响，像是有人跌倒在地，伴跟着惶恐的呼喊。

先说韩蛰平素如何冷硬沉厉，再说娶了傅氏后如何疼宠珍惜，步步让步，竟将浑身的脾气尽数收起，将她捧得没法无天。又说傅氏瞧着灵巧和蔼，实则刻薄刻薄，因传闻韩蛰曾跟旁人定过婚事，还贬低那两位无辜丧命的女人，说是她们福薄，不配嫁给韩蛰。还说天底下的女子，除了她，没人配得上韩蛰。

酒楼的掌柜亦派了伴计帮手，腾出处所，又找些素平常备的药材，看可否派上用处。

“瑶瑶，带她擦些药。”杨氏叫来韩瑶，又拍拍令容肩膀，“别慌，我会问清楚。”

“也好。”杨氏携着她和韩瑶，听着里头声声痛呼，眉头愈皱愈紧。四周聚了很多高门贵妇，对着观景台指指导点，高阳长公主也终究缓缓下楼，手里仍握着软鞭，横眉瞋目地将在场世人扫了一圈，竟不睬会有人摔伤的事，扬长而走。

――她并不知行宫中的事，本来是想进几句谗言，给高阳长公主内心埋个嫉恨的火种，将来遇见傅氏后发作难堪，反正与她无关。谁知高阳竟如此暴躁，不过几句话罢了，竟当即要叫傅氏过来？

“就盼着别出大岔子。那肚子也不小了，平白摔一跤，险得很！”

“是客岁腊月的事，娶了靖宁伯府傅家的二女人。”

那软鞭俄然飞来，令容下认识今后闪躲，唐解忧也忙往侧旁躲。鞭子扫落唐解忧头上金钗，落在她肩头，鞭梢甩落，扫过令容躲闪不及的手腕，扫断腕间红香珠手串，继而落在茶桌上。

高阳长公主却没耐烦，看都不看她，斥道：“还不叫来！”

一声声群情入耳，杨氏瞧见躲在人群里的唐解忧，神采愈来愈丢脸。又跟中间熟悉的人刺探，才晓得那少妇是吏部员外郎裴家的少夫人，淮南盐商巨富的女儿，姓冯。

半篇话说完，高阳的神采已颇丢脸。

唐解忧微微一笑，遂挑了几件事，添油加醋地说出来。

妒意与肝火交杂，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，带着傅氏就走的景象，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，蓦地竖眉拍案，“来人！”

“傅氏？”高阳长公主瞧着她，满脸肝火，“谁借你的胆量，敢说如许的大言！”

“天底下除了你，没人配得上韩蛰？”高阳长公主娇纵横行惯了，从不知忍耐二字，心中含怒，便不坦白，只瞧着令容嘲笑，“好大的口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