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闹到玄月初也没个成果,裴简父子愤而去官,永昌帝乐得平静,当即准了。
冯璋生得魁伟刚毅,在女儿灵前问了事情颠末,当即气得神采乌青,一拳捣碎中间的木桌。裴家见了, 也是又气又愧, 抱恨不已――裴少夫人虽出身商户, 却知书达理、脾气和顺可儿, 跟夫君豪情深厚。她无缘无端被长公主那茶杯害得一尸两命, 嫡长孙都没了,裴家岂能不伤悲?
冯璋仓促赶赴都城时,裴少夫人尚未下葬。他膝下两子一女, 向来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, 自裴少夫人远嫁都城后,更是聚少离多, 一年到头,难见面几次。
当时她身在潭州,虽未被叛军攻陷,却也常见流民如潮,战事胶着。
只是死者为大, 裴少夫人的事众目睽睽, 长公主亲口承认, 人证有了, 物证也在, 故未急着究查, 先办丧事。
韩瑶面色也变了,“是为裴家少夫人的事?”
令容神采微紧,忙站起家,“母亲,我想回家一趟。”
玄月尾时,楚州传来急报,盐商冯璋聚了两千流民,砸了县衙杀了县令,公开造反。
倒是太夫人仍旧不舍,那日被唐解忧气得狠了,病情减轻,缠绵病榻月余也不见好转,又见韩镜铁了心不松口,没何如,只能单独担忧感喟。平常杨氏带令容和韩瑶去问安时,她也多数不见。
谁知数月以后一封讣告, 他千里赶来,却已是阴阳相隔?
倘若叛军攻到都城,金州该如何办,这满城百姓,又会堕入多么景况?
……
杨氏点头,“那是个引子,想必冯璋早就对朝堂不满,此事一出,便耐不住了。”
随后,吏部员外郎裴简拼着受罚,在朝会告御状,提起此事。
随后,永昌帝直接散了朝,又特地恩准裴简两个月休沐,连面也没露。
令容不敢想,只紧紧捏着绣帕,盼望傅益已修书回家报了安然。
当初傅益遴选时有两个去处,因楚州富庶,于他宦途无益,府里才会首肯。
现在兵变提早了数年,韩家在军政上的棋子怕是尚未布好,可否力挽狂澜,稳住国土?
冯璋在都城逗留月余,目睹天子昏聩、公主放肆,女儿白送了性命也没讨到半点说法,便带着裴家分开都城,同往楚州去了。
因本日杨氏外出,便先蒸了银丝卷和黄金糕备着,她和韩瑶耐不住,先拿来尝。
可现在楚州生乱,官逼民反,以冯璋的本领,府衙怕是也已沦陷。叛军能杀县令,对府衙官员必然也挟恨已久,傅益存亡未卜,怎不令人担忧?
“是他。”杨氏感喟,“动静既然传到都城,想必冯璋反叛已有些日子了,处所官府和节度使压不住,才奏报朝廷求援。楚州那一带虽富庶,盐政上弊端很多,百姓也被剥削得短长,这一闹,怕是不易安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