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修远遂留意，于火海浓烟中顺手牵羊。

令容点头，酬酢体贴罢，见韩蛰跟高修远似有话说，便先告别出门，往杨氏处去了。走在路上，回想方才景象，高修远没跟她说半个谢字，明显不知她也算掺杂了此事。那么，先前那封求救信，必然不是出自高修远的手了――不然他不成能装聋作哑。

满屋的人，杨氏和仆妇都先惊奇后放心，令容更因朋友得救而欢乐，唯有韩瑶神采泛白，紧紧盯着高修远的伤口，藏在袖中的双手也似悄悄捏着。她善于相府，娘舅家又是京畿守将，不能说见过存亡，等闲血肉伤口也见过很多。

客房内，高修远的表情可半点都不轻松。

韩蛰则带着令容乘船，于桨声灯影中，穿行于水光映照的瑰丽夜景。

韩蛰不语，垂着的手往中间挪了挪，寻到她的手臂，顺势而下，握住她柔嫩的手。

“这东西或许很首要。”高修远淡声。

心头某个恍惚的动机，垂垂清楚起来。

田保此人很冲突，心机暴虐狠辣，整日跟内监厮混来往，戒心甚高，除了短长来往，没半个朋友。但他自幼丧亲，现在身居高位威风八面，财帛金帛堆满，反而盼着能有个靠近又不会威胁他的人――胸怀开阔、不争名利的表侄正合希冀，且高修远的天赋赋调，还能给他在拉拢朝臣时添些助力。

贩子上热烈如旧，鼓瑟笙箫里，装点精美的花车缓缓驶来，引得无数人竞相追逐。

韩蛰没再打搅，目光一转，落在韩瑶身上。

花车过后，街上人潮渐散，以后便该去河上游船赏灯。

高修远看得云里雾里，韩蛰皱眉翻着满篇鬼画符，半晌后终究瞧出些端倪。

田保乃至很乐意让高修远找他，好借机压服，收为己用。

“只是皮外烧伤，养一阵就好。”

兵部尚书是韩镜汲引发来的，虽说现在节度使尾大不掉，兵部的力量有限，但毕竟也是六部之一，在朝堂上举足轻重。那位刘尚书平常刚正不阿，油盐不进，却本来已被田保的一副假货拉拢――难怪本日安排南下讨叛的事，那位行事稍有些古怪。

他从怀中取出个皱巴巴的卷册，递给韩蛰。

他想起家称谢，喉咙微动，吐出的倒是连连咳嗽。

元夕灯市热烈，鼓乐喧哗飘窗而入, 昏黄灯光照出去, 一室如昼。

韩蛰正愁摸不清田保跟人来往的秘闻，这册子倒来得及时，遂收起来，叫高修远放心养病，带着册子往锦衣司去了。

高修远应是数日未曾阖眼，躺在短榻上便昏昏睡去，韩蛰便让韩征寻个软轿，带着飞凤在侧，先带他回府安设。韩征没有娇妻拘束，来往自如，便利落应了，带高修远到府里客舍住下，又出府上街，安闲游赏。

是以高修远被困田宅，虽是囚禁，想见田保时，旁人也不敢禁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