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后之银鱼,霜下之鲈鱼,皆是鱼中珍品,人间少有的好菜甘旨。
韩蛰的书房算是紧急处所,令容来的次数未几。
“少夫人刚才还抱着它的,如何……”
走了两步,回身见令容还游移站在案后,勾了勾手。
她精力不济,见韩蛰对令容的庇护姿势,更觉沉闷,便懒懒的。
她见了美食就跃跃欲试,韩蛰点头,“也好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令容满脸惊奇欣喜,明眸焕彩,傲视流光。
“嗯。”令容低声,“是些山间野味。”
“害臊啊?”他声音降落,眼底带点戏谑。
令容只好解缆,跟着他前去书房。
太夫民气中也只觉气闷――
伉俪俩沉默在桌边站着,连喝了四五杯茶,才将喉间炎热压下。
厨房里香气四溢,令容开初特地多泡了些,算上丰和堂里杨氏和韩瑶的分量。因想着太夫人毕竟是长辈,哪怕她心存不满,韩蛰毕竟还是她孙子,遂取了一小份,叫人送往庆远堂。
漫步一圈回到银光院时,宋姑已带人掌了灯。
蹲在案上的红耳朵不知是何时窜了出去,里间传来宋姑和枇杷的说话声。
儿子跟她疏离,孙子也不靠近,除了几十年伴随的韩镜外,也就唐解忧能知心伴随,谁知还被韩蛰执意赶出了家门。至于二房,刘氏是个持中本分的人,既恪守媳妇的孝悌端方,也不跟她过分靠近,不时还跟杨氏有说有笑,妯娌处得还算和谐。到现在老来病中孤单,除了儿媳和孙媳妇的惯常问安外,身边竟也没个知心的人。
他每回外出都是骑马奔驰来去,除了特地带给令容的这整盒,也给韩镜和韩砚等人带了些,进府时就已叫人送去。
极力站稳身子,摆脱韩蛰扶在腰间的手,扶着墙往中间走了两步。胸膛急剧起伏,呼吸都感觉炎热,以韩蛰夙来冷僻矜持的脾气,这个亲吻实在始料未及――畴前他每次外出公干返来,都披着锦衣司使的皮,冷着那张脸,软和话都不如何说。
韩蛰是杨氏带大的,幼年时见爹娘不睦,也曾有很多测度,厥后得知当年赵姨娘的事,心中自会衡量对错,虽未曾宣之于口,对太夫人便难以毫无芥蒂地尊敬靠近。祖孙俩的豪情本来就不算太好,自唐解忧多次肇事,韩蛰执意将她逐出韩府后,重生罅隙。
韩蛰唇角含笑,“带给你的。”
饭后趁着气候风凉,伉俪俩漫步消食。
令容惊奇,“里头是甚么?”
令容这才对劲,含笑的眉眼睇向韩蛰,对视半晌,才摆开杯子,红袖添酒。
韩蛰笑了笑,“想如何吃?”
因畴前两回喝酒韩蛰都犯了禁,令容先前很怕他沾酒,闻见酒味儿就躲得远远的。
方才韩蛰声音沙哑,跟平常的冷僻截然分歧,宋姑必然是有所发觉,才会见机退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