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今后，令容从杨氏手中拿到韩蛰写给她的家书，甚为不测。

也是这般昏黄细雨中，他从阴沉的锦衣司监狱回府，传闻令容在厨房，便信步走去。

“在那边？”

韩蛰尚未开口，韩征已冷声道：“将他腿上肉削了，看他能不能撑畴昔。”

她独守空闺，对韩蛰毕竟顾虑，前几日去卧梵刹时，还特地佛进步香，祈求韩蛰安然，方才也从杨氏口中得知很多近况。

韩蛰盘膝而坐，皱了皱眉，却忍不住回味梦里的滋味。

相府的峥嵘屋宇罩在薄雾里，厨房外青烟腾起，他走出来，就见令容站在灶台边叮咛红菱将佐料加到香喷喷的汤里。锅中热气腾腾，她的脸颊都像是蒸红了，柔润如水。

韩征眸色更沉，剑鞘重重一点，几乎让晁松堵塞。

俘获的敌兵自有人去措置，他同韩征入帐, 中间唯有亲信跟从。

连日劳累，数番苦战，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，精力稍稍松弛，躺在地铺上，沉甜睡去。

“带去严审，城池设防、冯璋脾气、那边作战手腕，能问的全都取出来。”

这便充足了。韩征当时疾冲去救，自远处敞亮的火光里眼睁睁看着韩墨被重伤，彼时的场景深切脑海，那人的面孔也很清楚。晓得他身份位置，要射杀复仇，便不算太难。

他并不熟谙韩墨，当日活捉重伤，只是看那人的官服上绣着麒麟，鉴定是朝堂高官。他曾楚州参军，目睹军中弊端丛生，难展抱负，自是恨透了都城里那些高官厚禄却只会剥削百姓之人，故而放纵部下行凶。厥后官兵败退，晁松才传闻韩墨受伤的事，得知他的身份。

“岳县。”

晁松重伤的腿在微微颤抖。

晁松腿上重伤, 一起驮在马背返来，失血甚多，面色惨白。

雨丝落在他的脊背，触肌冰冷，她盈盈走来，软声叫他“夫君”，眼里藏着欢乐。

衣裳被雨泡得湿透，就连铠甲都比平时沉重了几分，韩蛰敏捷脱了，另换了件枯燥衣裳，盘腿坐在案前，拿出张空着的纸。

“当日我亲眼所见――那是谁！”韩征声色俱厉，神情骇人。

他翻身坐起，揉了揉眉心。

韩蛰坐起家，许是傍晚暗淡气候的原因，竟感觉有点犯懒。

远处整齐的脚步踏过，是营帐间巡查的人。

行军在外，他的营帐也颇粗陋，里头除了简易地铺外，便是一方桌案，堆着很多奏报。他顺手摘去盔甲扔在中间，发梢的水湿漉漉甩下，渗入衣领。

劈面而来的风吹得人神清气爽，那雨丝落在身上，带着凉意，却格外和顺精密。军士生火造饭，炊烟在潮湿的雨中腾腾而上，给虎帐蒙上一层炊火气味。

韩蛰豁然起家，快步走至帐外，细雨昏黄，暮色沉沉。

数千将士的性命握在手中，冷厉杀伐，踏血前行，交战途中他极力不去想都城里的事，更不去想银光院的暖和灯烛、香软美人。但是梦境温软袭来，像是极力封堵的堤坝俄然被冲出口儿，堆积的大水便澎湃而下，按捺不住的往脑海里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