抹金为轴的锦缎文书上绣着瑞荷,盖上玉玺,瞧着持重华贵。
韩蛰“哦”了声,脚步不断,往住处走。
乃至很早之前,她仿佛还从梦中惊醒,说有人要杀她。
客行虽云乐,不如早旋归。
韩蛰点头,随口道:“有好动静?”
令容狠狠戳了块甜滋滋的梨肉送到嘴边,将半盘生果渐渐吃完。
哪怕身染沉疴,只要能起家,这仪程是免不掉的。
现在抱拳施礼,早已没了昔日高雅谦恭之态,只觉干脆利落。
中秋邻近,几场雨后,暑热的气候总算收敛了几分。
出户独彷徨,愁思当告谁。
韩蛰瞧着隽秀笔迹,神采渐而规复沉肃,将那信笺折好,装在贴身的锦袋里。
夏季天长,闲居无事,晌午闷热之际,也唯有歇觉解烦。
那天回府后杨氏得知颠末,也没能理出眉目,樊衡又毕竟是公差,令容想撤除那隐患,只能盼着韩蛰早日班师,返来坐镇大局。
出户独彷徨,愁思当告谁。
韩蛰住在州府衙门旁专为欢迎高官而设的客院里,一进门就见傅益走来,面带忧色。
“嗯,对。”宋姑低声笑着出去了。
看范自鸿那天的模样,跟她有仇似的,若当真寻费事,飞鸾飞凤可不是敌手。
展开素净的松花笺,上头小楷隽秀,是令容的。
――至于那临时占着门下侍郎的范逯,在韩镜和甄嗣宗的合力挤压下,一定能熬太久。
韩蛰摩挲信笺,眼底的笑意垂垂收敛,微挑的唇角也渐渐压了下去。
墙上舆图高悬,做了很多不起眼的标记,韩蛰命人掌灯,在舆图前站了近半个时候。最后南下时,因他尚无威望,疆场对战的经历也不算多,加上官兵败退时士气降落,最后几场仗虽打得标致,却也甚为艰巨。
以后韩蛰连克数城,手底下添了归降的兵力,收伏长孙敬后如虎添翼,韩征、傅益也比畴前得力了很多,一起势如破竹,到玄月尾时,已将河阴尽数光复,连同被冯璋占有的江东数座城池,也尽数归于官军之手。
所喜者,韩蛰力退劲敌,军功甚高也不必怕功高震主,归期指日可待。
担忧无用,挂记无益,能做的唯有早日安定冯璋,班师归京!
傅益的家书,或是来自金州,或是来自令容。银光院里那张娇丽的脸庞浮上脑海,韩蛰不悦地皱了皱眉――他的家书递出去已稀有日,至今尚无音信,看来令容是宁肯给傅益嘘寒问暖,也不筹算给他复书。
令容趴在案边,对着空荡荡的信笺发楞,半晌后提笔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