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景行感到了一丝无可何如,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般,咬了咬牙说:“逐霄真人说,我是你的劫数。奚央,你在天玄宗修行这么多年,被修真界尊为天骄,你该晓得劫数是甚么意义。劫,是用来渡的。你二十多年修到元婴,古来少有,以你的资质想必很快就能贯穿,愿你早日得道成仙。”
逐霄真人摆手:“你去吧,尝透了苦,便会了解为师本日这番话。”
“不苦。”
“你另有何事?”
“如何会思疑我呢?”顾景行不解,“在这事之前,我乃至未曾传闻过燧人氏的名字。”
奚央还在内疚,又猛地想起一件事,他闭关之时曾口吐鲜血,想是落在外界的精血被毁。他放在内里的精血只要护着顾景行的那具凤尾箜篌!
“坐。”顾景行说,又礼节性地给奚央倒茶,这才神情严厉起来,与奚央面劈面坐下,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我晓得你被搜魂了。”
“长生有何用?”
奚央猛地昂首。
奚央大喜,顾不得瞻前顾后与小羞怯,流星般划过天玄宗上空,一道身影就落在了顾景行身后。
奚央这才抬起了头,一脸的不肯信赖,道:“我要去问问师尊。”
顾景行说不打动是假的,只是打动归打动,感情一事,如果不说清楚,倒是一种伤害。顾景行至心待奚央,也就愈要早日说个明白。他略思虑了下说话,神情有别样的严厉。
逐霄真人说道:“修仙便是为了你不受顾景行之苦,超脱爱憎分袂,无怖无忧,方为大安闲。”
逐霄真人说道:“占卜一道,非空中楼阁,而是据本日蛛丝马迹推演来日困虫之网,本日无踪无影的事,又如何去占卜?”
奚央见他面色不虞,安抚道:“你放心,非论谁关键你,我必然会护你全面。你现在也插手天玄宗了,宗门也会庇护你的。”
爱情让人变得傻,也让人学会奸刁。
逐霄真人道:“你已受过道心拷问,如何还说出这等无知的话来?”
奚央望着逐霄殿半晌,还是走了出来,喊道:“师父。”
奚央固执道:“徒儿是真不知,若修仙是为了渡劫,这仙不修也罢。”
奚央还尽力地装矜持,说道:“你们都在啊。”
奚央不说话了,垂下了头,仍不肯看顾景行。
“好。”奚央小声地承诺,怕是这时候顾景行不管提甚么要求,奚央估计也会不过脑筋地承诺。他随顾景行进了院子,把霓裳歌舞班一世人关在外头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奚央这才愈发感觉难堪。
奚央看着他,俄然就有了预感,心脏跳得短长,他晓得顾景行要说甚么,更晓得说出的话必然不会让他高兴的,他焦急、慌乱,不知所措,怕极了顾景行要说的话,仿佛是宣判他的极刑一样。奚央以往安静无波的眼里变得晃闲逛荡,脑中灵光一闪,转移话题道:“你的修为已经练气十层了?停顿还真是飞速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