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兴床时，已日上三竿。

杜慧道：“衣裳都湿了，得换件衣裳。”

*

一通折腾下来，天气已垂垂泛白。

若这是神佛的悲悯，那就让她这辈子能心想事成，走得顺些吧！

想到这些，她不由悄悄感喟，抓住了杜慧的手。

梦里，萧桓悄悄地望着她，目光深幽如潭，仿若死水，让人看着就感觉冰冷，心头泛寒。她问他：你用过晚膳了没有？他没有出声，还是盯着她看。她迟疑不安，想说点甚么，头顶俄然如雨似的落下或大或包裹着泥土的石块，她抱着头，惊骇尖叫遁藏，萧桓却一步就跨了过来，护着她的头，把她抱在了怀里。

阿弟将近下朝了。

夏侯虞干脆洗了个澡。

阿良忙放动手中的针线，将温在一旁的茶水拿出来，奉侍着夏侯虞喝了两口，这才道：“已快中午了！”

瞥见她展开眼睛，长长地松了口气，担忧隧道：“梦魇了？”

夏侯虞睁着大大的凤眼，在灯下眸光粼粼，如同泛动的水波，慑民气魂。

她在庄园住了十年，每天呼吸的都是如许的气味，可没有一刻像此时，从身心都感遭到镇静和清爽。

*

她问阿良：“甚么时候了？”

她问他：你为甚么救我？

那八仙花原开在端五节前后，花大如盆，由八朵五瓣大花围成，花芯似蝶，有风吹过，便仿佛胡蝶戏珠，又似八仙起舞，因此得名。彼为罕见。

他却一步步地逼近。

他没出声，仍然看着她，乌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，仿佛未野蛮的野兽，残暴暴戾。

杜慧笑道：“是有这事。不过，这几年永宁寺和慈恩寺老是别苗头，我感觉长公主和天子还是不要搅和的为好，免得为这些和尚所使。”

不然她重生又有甚么需求？

阿良跪在她的身侧，一面帮她系上禁步和香囊，一面笑道：“气候真的回暖了，前面院子里的迎春花都开了。”

夏侯虞又道：“杜女史呢？”

夜风习习地吹在脸上，若隐若现地飘浮着青草的香味。

夏侯虞点头，嗓子有些沙哑，道：“我要喝水！”

夏侯虞再一次肯定。

鼻尖缭绕着淡淡的檀香。

仿佛她们还在庄园里，又因为她还要去见阿弟，又有了分歧。

杜慧心中一跳，垂怜之心更盛，忙道：“当值的女官闻声你梦话，唤你不醒，就叫了我来。”

“不，不，不！”夏侯虞尖叫着，满头大汗的从恶梦中惊醒。

时候是面照妖镜，我们且行且看！

四周一片死寂，除了他们的呼吸，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。

建康城十年来才重拾昔日的繁华，信佛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，每年四月初八都会停止佛会。城里7、八座禅寺都想压相互一头，绞尽脑汁地想请了朱紫到寺里插手佛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