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近两千两,还要给她出殡下葬,焉容……”他自知本身没用,焉容身为风月女子,赚来的钱都是卖身辛苦所得,但是裙香楼是销金窟,她接客一早晨,就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入囊中了。
“你又不是不晓得,我娘的性子,妄图小便宜,轻易获咎人,以是……都不肯意乞贷给我们,或者借几十两,还是太少了。”马知文被钱愁得双眉紧皱,不知是天冷还是严峻,他下认识地咬住唇,道:“等我考中状元就好了,能把钱还清,还能给你赎身……”
待走近了,听对方哆颤抖嗦地喊了一声“焉容!”又见他抬着袖子将脸擦了一遍,焉容这才看清楚来者是谁。“是你?”她忙退后一步,也没有筹算叫他进门,转过身对锦儿道:“你回屋去抽一条手巾过来。”
十一月的气候日趋见冷,这日里下了极大一场雪,别院里新移栽过来的梅树也开了花,粉粉嫩嫩的,只艳不妖。焉容着一身牡丹纹棉衣裙,外头罩一件织锦外相大氅在别院里走动,手拿一条青花瓷片刮梅花瓣上的积雪,刮下一些便点到瓷碗里去。
乞贷?!她的神采更差了几分,他不是娶了李员外的女儿么,老婆娘家财大气粗的,如何还要他出来乞贷?并且还是跟前妻借?焉容但是一贯好性子,稳定发脾气,便耐烦地问:“比来家里产生了甚么?”
马知文一听这话,更是哀从中来,一声长长的喟叹落下,道:“李家的人要我把她出嫁时的嫁奁还归去,可惜钱都被金月废弛光了,她回娘家的那日,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网罗一空,我们实在是有力了偿。”
锦儿点头笑笑:“我不冷。”
从一朝晨便出来采这梅梢上的雪,总算凑够了一小碗,焉容含笑把碗里的一团雪倒进瓷瓶里,暖和道:“放在地上不就得了,非得捧着,不冻手吗?”
“唉……”他看了焉容几眼,摇点头,就算李金月生前再如何不好,他还是决定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,这也算是对死者的尊敬。“她回娘家的路上不谨慎摔了一跤,摔死了。”
马知文的脸又白了几分,从速写完两份借单给焉容过目,她看那笔迹,仓促略过一眼,笔划不稳可见力不从心,每写几个字便见一次干墨,可见运笔踌躇心机沉重。不管如何说,借单标准,她便签了字按了指模。
她往院子里望了望试图换个角度思考题目,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锦儿,她微微一怔,理了理袖子走过,将锦儿拿来的手巾接过递给马知文,此时的他身上的雪已经开端脱落,冰冷的雪水感化了他额前的碎发和衣领,看起来狼狈不堪,像是落水狗。
马知文无言以对,弱弱地看了她一眼,硬着头皮问:“两千两,你能不能借给我?”
“金月……她死了。”马知文说到这,心头一片阴霾,他也很遗憾,毕竟伉俪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