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班长走了，我们几个活着的，本来想找老程师父送他一程。”来人将烟凑到火苗跟前，将烟点着以后吸了一口道。

“这官儿当的，比老子还威风。”我摇点头，看着那辆车牌上有三个八的奥迪绝尘而去。

“老班长没儿没女的，后事，我们几个凑钱给他办，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孤零零的上路。”朝前走了几步，中山装抹了把泪道。疆场上交下的存亡友情，除非死，不然是忘不了的。

“喂，跟你探听个事情，伤残老兵归天后，到底给不给安葬费？”闻言，我一个电话打给了刘建军。这事儿我还真不晓得，得问问他这个官儿才气肯定。

“你跟你父亲一样那么朴重。”来人看着我笑了。想必当年，父亲也是因为对方的几句话，就挑选了帮他吧？

“这屋子，是当年他们几兄弟一起盖的。这么些年，就念在大伯无依无靠我们才没赶他出去。现在人死了，屋子得还给我们吧？”锅盖头走了，几个40来岁的男人又在那边叨叨了起来。一间土砖房，人还没奉上山，至于这么猴急的么。

“这笔账，我替父亲了了。”我接过钱放进兜里，打断了来人的话。

“我父亲会的，我都会。你看，父亲走后这家店仍然开着，就证明我的技术不次。是这个理儿不？”我靠坐在父亲生前常坐的藤椅上，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对人说道。

“你...”来人是个朴重的人，从他劈面质疑我就能看得出来。

“凭甚么你多分间堂屋？这特么一破屋子，除了堂屋占面积，还剩下点啥？特么机场如果扩建过来了，你特么一小我就得占多一半赔偿款。我们不承诺，这事儿你说了不算。”一听这话，秃子的几个堂兄弟纷繁围了过来拉扯着道。也不晓得是谁脚下没留意，磅啷一声将死者头前的长明灯给踢碎了。

“大伯没有后代，按事理我这个老二家的就是长孙。长孙要多分间堂屋，你们都没定见吧？”一个谢了顶的男人走出来对世人说道。

“有其父必有其子，这事儿没跑儿。”我拿起茶壶，替人家续了杯茶道。

“哦，是我之前军队上的老班长。一起插手了侵占反击战，要不是他，我们几个新兵蛋子活不到明天。”见我有些不明白，来人开口解释了两句。

“就在前头村庄，一仗打完，老班长残了。这么些年，也没成个家。当年活下来的几个老战友，也没一个混得好的。前次来看望老班长，还是零几年的时候。”坐大巴过了长江大桥，下车以后又上了一辆中巴，最后转乘了一辆“麻痹”（一种用来载客的正三轮农用车），前后折腾了三个小时，我们才来到了一个地处山坳的村庄。指了指背景的那间土砖屋，中山装轻叹了一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