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一双细胳膊已经提早替她抱了女婴到床边。是英子。

按例说男人不该进刚出产的产房，何况是读书人钱老爷。但是听到阿谁儿子，钱老爷不顾别的统统了。他必然得亲眼看看钱家的种。

英子是惯常在钱老爷和钱孙氏之间当两面受气包，对于神采，仿佛很敏感，是以看她捂着胸口说不出的痛苦，就赶紧说：“姊姊，吃枣子，吃枣子。”懂事地没有再问婴儿的模样。

一贯最怕钱孙氏这么喊她的英子，此次竟然不行动：她不能把这个小小的女婴抱到内里，内里有风呼呼的吹，而这个小孩子太荏弱了。

她还是有点内疚羞怯，但是多了一点猎奇，把头贴到张若华肚皮上，侧耳听：“张姊姊，孩子……刚出世的孩子会是如何样的？”

常大耳呼出一口气，嘲笑道：“我命贱，家里又砸锅卖铁，好歹让我熬了过来，钱家半点不管我死活，这时候，倒是有脸派人来我家说：你躲懒这么久，欠了这么多的活，可要代扣人为的呵！因而就又把我拉归去了。

稳婆做出虚掂的模样，比划了一下笑道：“晓得您二位的动机，那是个我近年见过的最有分量的大胖小子！”

张若华最后只得挑选拿了多一点的钱，然后母女俩都立即被赶回岑家村去。

钱家有一个长工，姓常，因为他耳朵特别大，别人都叫他常大耳。常大耳人很好，但是命不好。才三十多岁，看起来就像4、五十岁。

张若华倒是想多留几个月。不是她脸皮厚，爱甚么钱老爷的一把肥肚子。而是她实在舍不得她的孩子。

此次送别，是张若华最后一次在钱家见到英子了。

“我一逃，竟然交了个好运，碰到了我婆娘。她也是个外逃的流民，办不起路引，也不敢往县城去，特别还是个女流民，就常常避着人走……我帮她赶走了一个跟着她的恶棍子……她是个大脚，她们那边最嫌弃。但是我感觉她走路稳，多好。她说天下的男人都打女人，我就说我从不打，因为我娘就是被我爹活活打死的……”

张若华的凄厉呼声响了起来――她那鼓得出奇的肚子要生了。

内里有一些是有汗青原型的真事，被我改编了一下。

“还没生呢，你听到了个啥！”

我受不了如许的日子，这时候，老爹又死了，我就干脆拼了命，分文不要地给钱家干了三年，债是没了，钱家不肯放我走。我孤家寡人，去拜了拜老爹的坟，干脆趁夜逃脱了。别的长工怜悯我年纪小受的苦多，是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放畴昔了。”

英子大抵是被钱老爷爬床的时候年纪太小，被祸害惨了。身材看起来红润，实则是每逢阴雨就肚子疼，怕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