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了机警鬼照顾弟弟和爷奶。张家婆婆和公公不久就病死了。

我现在是晓得流莺是甚么了的。

最后也还是罢了。

我刚好那天跟着小姑姑去“见地”招生，那瘦得肋骨条条的仆人家，看了眼草棚(他们的家）里快饿死的老婆和起不来床的儿子、奄奄一息的老娘，站在草棚跟前，叮咛一样肥胖得都站不稳的女儿：“记得每样吃的只准每样吃一口，剩下的拿回家里来。”

只要小姑姑还不肯，诸位阿姨却劝她息事宁人：“我党赖乡绅谋事，讲究乡间自治，我等也是出身乡绅，赖乡绅帮助，方得开女学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何况本就为门生而来，既然白得了一个不消倒贴的门生，那就算了罢。”

我怔住了。

谁料小丫头命不好，就如许打死了。

但是又摆不出笑模样来。

我倒是晓得张妈的景况没有像麻子娘希冀的那样好起来。

我抬目望去，一愣，发明远处拥堵的村民的确抬着一个猪篓子，内里仿佛装着一个头发全白了的女乞丐。

因为听了张妈的境遇，我表情发闷，连玩耍也消了表情，更没了意义做功课，就只好胡乱地读一些闲书打发。

斑白的头发，眉毛掉光了，鼻子上烂了个洞，脸瘦得竟然显出骷髅的表面。因为过于肥胖，皮肤皱得垂下来，看起来，约莫4、五十岁，神采间木雕泥塑似的一派木然。身上的衣裳虽是花花绿绿的，但是极其劣质，且沾满了泥。手里则是提着一个篮子。

脑海中闪现出张妈最后那抹摆脱似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