瑟瑟哽咽，因惊骇瑟缩了下，无助抬眸，泪花儿闪着颤着音：“我……是谁？”

瑟瑟狼狈躺在床上，隔着放下来的帷幔，看着丫环手脚敏捷端来滚茶热粥，配着小食果盘摆满了外间一张八仙桌，未几时，果食茶粥与熏香灰尘的气味稠浊，呛得瑟瑟捂着胸口有气有力咳了几声。

她躺在一张薄薄的草席上，地上的寒意顺着她的背爬满了满身。狭小的屋子熏黄焦黑的墙面肮脏又陈腐，半掩着的脱漆门后，一根木头门栓立放，地上扔着一个木盆，里头的水倒了一地，浸湿晕染开，流到了站在屋子里的人绣花鞋底下。

没有了人弹压，这屋里的丫环可不把瑟瑟当回事，对视一眼，方才忙繁忙碌的活计放下，手挽手都出了门去。

“这小贱人本来的屋子从速给清算出来！老爷说了要来看她，莫露了陈迹！”

窗外廊下传来了一个妥当的脚步声。

瑟瑟认识月朔醒来，额上就一抽一抽的生疼，疼得她闷哼了声，在拔尖儿怒骂中缓缓睁眼。

瑟瑟如雏鸟般尽是依靠看着他，眸光闪着流波，乖顺点头。

吴兰台居高临下，目光落在瑟瑟的额头，那红肿的伤口已经被简朴包扎了起来。

董瑟瑟及笄的时候，县里新来了位尚未娶妻的县令老爷。当天早晨，董母一顶小轿，把人抬进了府衙后院。

粗胖妇人对瑟瑟挤了个笑：“董女人，请吧。”

那就还是遵循本来的体例持续就是。吴兰台漫不经心想着，面上却浮起了一丝可谓和顺的笑，伸手拂过瑟瑟鬓发。

董瑟瑟终究的成果，却被将军的表妹派人活活打死了。将军不闻不问，一张草席裹了，扔了去乱葬岗。

面前这个丫头，送来的时候她们就晓得，生的是花容月貌，最勾民气弦不过了。可通身一股子文人野生出来的清持，被送来后又自怜自艾，出事之前边幅更是被愤懑打击，大打了扣头。而现在，受了伤的女人小脸惨白，薄唇无色，脸颊一道艳红的血迹，眉宇间的茫然更是令她气质平增荏弱。

借她身的女人姓董，年十五，出世平常秀才家，独一不平常的，就是自幼生的过分仙颜。董母故意拿她攀高，把她一向拘在家中，至今美艳之姿不得外人知。

铁链在门栓上转了几圈，咔擦一声，落了锁。两个脚步渐响渐远，徒留下受伤的少女，咬着唇在乌黑狭小的屋子罔知所措。

站在她床榻边的，是一个身着圆领衫的青年，头戴折上巾，指尖存墨，儒雅的气度一看就知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。

肥胖老妇还在发脾气，瑟瑟迟迟不吭气，攥着鹅黄衣衫捂着额头伤痕，惶惑然的目光扫过两个老妇，在两个妇人越骂越肮脏中，咬着下唇悄悄抬眸，那如同浸了水的眸雾蒙蒙的，悄悄一眨眼，泪珠儿就快固结成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