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行了一里路，便达到赵洛寒租借的板屋。冷飞雪排闼而入，发明房舍内粗陋不堪，独一显眼的，便是挂在墙上的一柄弯刀。她一眼认出，那是“刈泪刀”。她记得那刀在师父霍行云手中，看来他俩在西夏碰过甚，师父已将刀偿还于他。

“是，你不值得我如此。你既为救李笑寒，连命也能够不要，何必又来招惹我？你快去同她策马草原，去吃酒看雪，去吟诗作画，快去娶她！”她背回身去，双胛微微起伏。

“你是如何晓得这类花的？”她迷惑道。

他俄然被鬼灵附身般，不受节制地吻住她的唇。阿谁吻夹有异国茶水的苦味，流连在二人唇际舌尖。

他皱眉道：“这与你无关。”

他三言两语，已将头尾讲了个大抵。

她猛一顿脚，回身用力推开他：“你走开！”说完头也不回，飞奔出去。

他叹了口气，本身曾死过一次，重生以后，一度与“运气”抵当，想要完整窜改，历经千难，现在算是做到了。但是，冷飞雪的存在，却成为他没法料及的“变数”。他本来筹算在这了此残生，不想小冷这丫头又打乱了他的打算。所谓“宿命”，概莫如是罢。

她伏在他肩膀上，微微喘气，讷讷点了点头。

她反诘道：“你又为何让师父留在西夏？”

她脸一红，不知如何接话。忽见四周开满了大朵红花，每一朵都似人头般大小，细心一看，那花儿竟有眉有眼，仿佛一张人脸。她骇怪万分，正想用手触碰，却听赵洛寒道：“别乱动，那花有毒。”

冷飞雪心内苦笑道，他为了李笑寒，竟连命也不要了。如果晓得她已经死了，又会如何呢？既待她如此情深，当初为何要操纵她、伤害她？

“我又算漏了一步，你竟千里迢迢跑来这里。”他点头叹道，“丫头，我不值得你如此。”

她忽觉甚是好笑，这么大小我，怎的还对花花草草说话？不料，那“人面花”现出一道褶皱，仿若咧嘴一笑，笑着笑着，整朵花儿垂垂低垂，花瓣飘落在地。赵洛寒不睬那些花瓣，上前掰下花萼，放入袖中。然后又对一朵花言语，说来也奇，那花儿闻声人声就笑，笑着笑着便干枯了。

“确是苦了些。”他悄悄将她揽入怀中，叹道，“今后不喝这类茶了，好是不好？”

他却沉默不语，只是兀自看着她，过了很久又道：“我既功亏一篑，便只好另寻他法。《大日无相心经》中曾记录，古大食国辖地曾有奇花可解百毒，我便西行寻觅此花。我至边疆与商队搭伙，随他们一起到了此地。解缆之前，实则做好必死的筹办，不想这人间却真有此奇花。”

“工夫仍然没甚么长进啊，”他点头叹道，“才走几步路，便喘成如许？”

她缓缓点头：“师父身后，我便放弃报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