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我们是众矢之的,保命要紧,怎的好多管闲事?”阿箩低声劝道。
“怎的千万不成?”阿箩笑道,“他可不是‘女施主’。再说了,没的‘女施主’还能吃了你?”
二人谈得投机,竟全然健忘身边还坐着个陌生的小和尚。那和尚俄然打了个喷嚏,阿箩、冷飞雪才把目光投向他。
“阿箩姐姐,你怎的不唤醒我?”冷飞雪道。
阿箩见冷飞雪一副崇拜之色,心中甚是无法,叹了口气,实在看不下去了,一手敲晕了那和尚,让马夫将其扛上车。
“小师父胡说甚么?我何尝想过做道姑呢?”冷飞雪听他一番没头没脑的话,一时也不知说甚么好。
哒哒哒,哒哒哒。
“咦,他怎的不说话?”冷飞雪转头冲阿箩道。
冷飞雪呆呆道:“还是阿箩姐姐有体例。”
阿箩见她悲伤,又道:“现在是羽士的天下,天子老儿重用灵噩道人,但愿能借助那妖道的丹药白日升仙,传闻都城内满朝文武皆着道服。那灵噩失势后,破坏寺庙,摈除僧侣,害得浩繁和尚无庙可归,也有和尚蓄发当道人去了。面前这小和尚怕也是受害者。”
马夫闻言便前来搀扶小和尚,那和尚忙摆手道:“不、不、不!千万不成!”
冷飞雪沉默半晌,心道:补葺得再好又有何用?人死不能复活,骸骨再无缺也不过一具骸骨。
“也不是,小僧双腿本来是好的,厥后被人打断了,可又有甚么要紧?腿好时便站立而行,腿断了便蒲伏而行,渴了便喝一口山泉水,草上的露水也是好的,饿了便吃野草,也有美意的施主恩赐化缘……”小和尚淡淡笑道。
“他们确是烧毁了小僧所居的古刹,也确是焚毁了佛像。但是佛菩萨安闲心中,如何能烧、如何能毁?”小和尚道,“不瞒女施主,小僧这双腿也是被他们打折的,但小僧并不恨他们。在小僧眼里,统统只不过是修行的必经之路。”
那小和尚双手合十道:“小僧系佛门中人,岂可与女眷共乘一舆?自是千万不成了。”
“小师父放宽解罢,你同马夫大哥在外驾车便是了。”冷飞雪道,“你为马夫大哥指路,我们送你回寺庙岂不好?”
冷飞雪被他反问得一时哑口无言。
“当时都是龙长老一人打理洛阳总舵的事件,温若和苗大哥协理,轩主和白轩主常常天南地北地跑,应战江湖中各大门派妙手,连同招募帮众。我是在入轩后一年多后才第一次见到轩主和白轩主。那天,龙长老让我取些伤药送去洛阳城西的八角亭,我便去了。轩主、白轩主、洪护法和你师父都在亭中,白轩主和你师父受了伤,我替他们上药、包扎。当时洪护法还笑言:‘江南有个沈家妹子,洛阳有个阿箩女人,都是精通医术的,可惜了大好韶华,却要跟着咱几个糙老爷们闯江湖。’你师父伤得甚是严峻,胸口被利器刺透,半条命都没了,我替他止血包扎时,见他前胸后背尽是伤疤,新伤旧伤斑班驳驳,血水汗水糊作一团,我见地浅,吓得双手直颤抖。你师父倒还安抚起我来,说:‘女人莫怕,我皮厚,耐得住痛。’重新到尾,看得民气惊肉跳,他公然连哼一声都未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