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对劲垂首，半晌无语。

乾清宫的暖阁里，天子招了两位厂公风里刀和曹云钦，正在里边议事

一个常随犹踌躇豫的上前对风里刀道“督...督主，他已经走了”

风里刀好整闲暇的从袖中抽出明黄色的圣旨，双手递过“马大人请看”

一行人离了诏狱，现在半夜更深，四野沉寂，牛对劲转头望了眼诏狱那黑漆漆同蛇吻敞开的牢门，心想未猜想此生竟然还能生离此地，此番两世为人，更增感慨。

马德彪笑道“圣旨在那边？厂公可否赐我一观？”

风里刀强压着心中的冲动，作出仿佛浑然不在乎的语气，冷冷道：“牛义士有何事求见本督？”

风里刀的神采一下子垮下来，绝望之色溢于言表，恨恨的猛一锤墙，这下用力甚猛，把墙上的浮灰捶的飞了起来，全部把他罩在烟里，呛得他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，悻悻的抱怨道“此人忒也在理，走就走，竟然连句告别都不说。”

风里刀固然大要看似波澜不惊，但内心却严峻无已，他急于把牛对劲招入麾下，但本日牛对劲宁肯重回诏狱领死，都不为他所用，二番相救，又大费周章破钞他无数心力，更是志在必得，他担忧午后之事重演，因而兵出奇策，定下了此“欲擒故纵”之计，既然牛对劲高慢自夸，勉强让他报恩，还不如卖小我情，让他自行拜别，或许反而他会是以感激，心甘甘心归附于本身。

马德彪闪目观瞧，公然是当今大明天子的笔体另有朱红的玉玺印信，固然心中不悦，仍然是客客气气的于风里刀酬酢几句，动员部下去了。

牛对劲站在白晃晃的日光下，凝睇着他，豪气的脸上还带着血迹，神采很怪，怅惘又果断。

一个身着银灰色飞鱼服的高大青年，站在乾清宫门外，身材挺直如标枪，温馨的仿佛流水中的一块盘石。中间一人，穿戴朱红的官袍，恰是东厂的二档头哈铭，哈铭斜着头看了他一眼“你就是雨化田新选的大档头牛对劲？”

哈铭骂了几句仍然不解气，决意给这个傲慢的愣头青一点色彩看看，皇宫以内不携兵刃，身上暗器倒是无人管，一抬袍袖，手中已经扣了三块飞蝗石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暗器脱手，一枚额头，一枚咽喉，一枚膻中，三枚暗器流星赶月般，奔牛对劲而去。

牛对劲可谓心平气和的跪下来，抬头望着风里刀神情莫测的脸“我当年学成技艺下山之时，恩师曾有命，参军为官不拘，但不得以身事阉宦，谁料人生境遇莫测，此生既然已受督主深恩，不得不报，是以我连夜去告别恩师，自去师门。”

哈铭性命攸关之下，只得抬臂反对，顿时鲜血飞溅，右臂受伤不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