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，足以遮体的，就只要一层雪缎红色里衣，背后涌出的鲜血，已经将衣服染成了大半鲜红，从伤口处透出的一截断箭，在微微跟着呼吸起伏。

忽觉怀中娇躯一震，雨化田低头道：“伤口很痛？”

顾少棠终究结束了她平生中从未有过的最冗长的步行，在她身后帐帘落下的刹时，一头栽倒在地上，颤抖着蜷曲起家体。

景小侯爷神采固执：“不！我要看着你治伤，看着你安然无事！要不是我犯蠢，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....”说着说着，竟然哭了起来。

此次，顾少棠缓慢的看她一眼，果断的摇点头，意义很明白：这件不能再解。

忽听得耳边有人言语，顾少棠微微展开眼，星眸回斜，借着暗淡不明的微小星光看清了近在天涯的熟谙的俊美面庞，疼痛和黑夜都让她有些混乱，似梦非梦间，伸脱手去抚摩雨化田的脸颊，呢喃道：“风里刀，好疼...”

江彬道：“不必多言，交给小弟就是。你快送将军归去。”

榻上覆着厚厚的狐皮，色彩鲜红如火，狐裘贵重，朱门高户也不过是做裁缝物御寒，景恕却能弄偌大一张送给顾少棠当铺盖。

却听得那人一声清啸，自胸腹而发，双掌击出，如同波澜安静的海面俄然浮起的山峦，顷刻将海波劈开两半，本来挡在绍赫身前的瓦剌精兵的人墙，只觉巨力涌到，不由自主向两旁倾倒，尚不明鹤产生了甚么事，已经歪七扭八跌成一团。

顾少棠只要一只手活动不受限定，尽力了半天，只解开了右边的甲锁的一半。

正在危急之时，青衫的身影竟从人群当中飞身跃起，如飞鸟腾空，直接从兵卒头顶超出，飞出数丈，直落在围圈以内，当在顾少棠和绍赫之间。

好俊的工夫，好刻毒的技艺，视性命如草芥，也有才气把性命当草芥刹时毁灭的仇敌，连最恐惧的瓦剌兵士也忍不住颤栗着畏缩后退。

雨化田伸手碰她肩膀。

来人恰是受命策应的江彬，他本正忐忑，乍见本该身陷险境的主帅顾少棠现身，心中甚喜：“顾将军，你没事吧？”

顾少棠声音衰弱，但已经规复了平静：“有马蹄声，听上去起码千人以上。”忧愁道：“莫非瓦剌的追兵如此之快？”

雨化田淡淡道：“那我就把你的肋骨一根一根的剔出来，直到你想通为止。”手中利刃顺着他的肋间缓缓切下.

刀刃只入入体半寸，并不伤及脏腑，倒是没法忍耐的庞大疼痛，而比疼痛更难忍耐的，是活生生被剔骨的惊骇，

保卫兵卒寂然道：“是，服从”。

顾少棠疼的满身盗汗，但也忍不住好笑，强撑道：“你好好归去养伤，我没事的。”

中间伸过一只苗条的手来，搭在了她山纹肩甲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