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景轩到了林氏屋里,见温荣面露倦懒之色,有几分迟疑该不该将信与荣娘看,只是他一人又拿不了主张。
林中书令是老臣,必定不会遭到影响,流言只是针对阿爷的,可为何流言恰好说阿爷借的是姻亲这层干系,而非靠的大伯父呢?按理阿爷与大伯父是远亲兄弟,干系远比与林中书令的近,且大伯父还是从一品国公……
“可传闻御史台言官要以调令分歧端方为由,弹劾阿爷与中书省。”温景轩虽也晓得是无稽之谈,可仍然心存顾虑,担忧阿爷真会遭到莫名弹劾。
林氏叮咛婢子打了水,为温景轩拭面与净手,温荣瞧见轩郎的绢丝玉扣环腰带上还挂着刻有‘衡山’二字以及巍峨山岭的书院牌符,扑哧一笑,“轩郎何事如此焦急,领着牌符来阿娘房里上学了。”
林正德有本身的考虑,现在太子虽令人绝望,但还是贤人最心疼的嫡出宗子,只是二皇子李徵同为长孙皇后所出,是以同得贤人宠嬖。
温荣无法地笑了笑,“关于言官弹劾一事,轩郎大可放心,不过是传言的一部分罢了,不会是真的。御史台言官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,若他们弹劾阿爷,就等因而在反对贤人的决策。流言不过占些口舌便宜,现在首要的是,阿爷那容不得欺侮的性子,会不会被故意人操纵了。”
看完了信中内容,温荣蹙眉将信还与轩郎,忿忿地说道,“的确无稽之谈,调令文书是吏部下的,文书又是颠末端贤人的查对,流言不过是些小人的鬼蜮伎俩,用心难堪了阿爷,不去理睬也罢。”
朝中情势不明朗,慢说他只是无皇亲干系的中书令了,即便是长孙太傅亦没法测度出贤人的情意。
惠香见是温景轩,红着脸与温景轩见礼,说道,“娘子未时末刻返来了,回配房未几时便带着绿佩姐与碧荷姐去了夫人房里。”
温荣悄悄抖开折成四方的蜡生金花罗纹宣,宣纸披发着淡淡的松烟墨香,信只是顺手草草而写,行书字法如行云流水普通,细看却透着入纸八分的刚毅,如此书法必定是下过苦工夫的。
林正德想起本日朝臣之间的流言,同林子琛说道,“你将五皇子与你说的事,转告了轩郎是好的,只是你姑母实诚恳善,你姑父又满骨子的狷介,这中间如果无人点拨,怕是要白白受了闲气,更华侈了看清四周情势的机遇。”
林氏见温荣与温茹脸红扑扑的,想是受了暑气,忙差人筹办消暑的玉竹薄荷凉汤,莺如亦端来了事前用井水湃好的新奇葡萄,两姊妹只懒懒地靠在阿娘配房里的花櫚黄檀矮榻上安息。
……
祖父与阿爷一向对他很严格,听阿娘说,他不过才咿呀学语时,便已能背出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了,十多年忍耐了古板与孤单的苦读,只为转年礼部贡院一试,林子琛无法地笑了笑,执起楠木紫毫,这几日读书倒不似以往那般古板,内心有了抽芽的念想,只是不知那日身影,究竟是谁家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