究竟是该用水墨作画,还是下重彩?
“是伯祖母要么?”
伯祖母禅房里供奉了一幅成道像,佛祖掌心向内,手指指地,浑厚平和,神情不怒自威,拜见之不由寂然起敬。
想得越多越无从动手,温荣单手托腮,蹙眉痴望摆放在书案旁的各色颜料……
谢氏本未筹算让温荣画春江景,只是被温荣先前的题目提示了,与其目睹温荣成别人提线木偶,不如为温荣谋一个庇护。
“伯祖母也是接了公主殿下的帖子么。”温荣拈起一颗蜜果子,不经意地问道,蜜果子外包裹的糖油泛着诱人光芒,放入口中甜香光滑。
“不知伯祖母的故交老友有何爱好。”温荣谦逊地问道。
……
温荣细细回想起本日伯祖母说的话,俄然双眸一亮,叮咛绿佩道,“颜料留下银朱、石青、赭石三色便可。”
说到江景,多数会想到江帆楼阁,而春意便是繁花盛开。
伯祖母答复得对付,可温荣能大口语里的深意,人与人之间,情意分歧,天然嫌闹。
临告别时,哑婆婆拿了一只食盒与温荣,食盒里装了盛满百朝露的瓷白单色釉细口瓶与一碟蜜果子。
情意相对,天然能得故交老友喜爱,如果不对,她不能强求拜托。
“娘子蕙质兰心,有甚么画不出的,就是大长房老夫人如何不说了故交老友是甚么人,要不娘子也不消耗这很多心机。”绿佩将书案上的笔砚摆正了些,不满地说道。
谢氏心口有几分涩酸,故交老友也曾问过一样的题目,当年本身的答复令老友非常不满,可出于尊敬与信赖,也未再诘问了。相隔数十年孙辈再问起,答案该当不异,只信心不如当初那般果断。
宿世国公府被查抄,府内男丁于市坊口处决,女眷没入贱籍,温荣心下自嘲一笑,不知她的自缢,是否令韩皇后表情好了,留下温六娘和温七娘做良籍……
现在黎国公府里,大房与二房都珍惜这看似长盛的繁华,只是他们的珍惜,扭曲了本该相安的人道。
肩舆已在山劣等待,温荣数次回身同谢氏挥手,人影渐远,这才拈起裙裾文雅分开。
温荣都已做都雅那人笑话的筹办了,可未曾想整幅画完工时,色采的搭配令人冷傲。温荣更加上奋发,如此大胆的用色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,令人佩服。既同为爱画人,温荣自是主动上前请教……
谢氏不在乎的轻笑道,“人多了闹。”
德光寺完工礼,宫里下到遗风苑的帖子有两份,一份是德阳公主请参礼的,另一份是故交老友相约在德光寺话旧的。谢氏是看在了故交老友的份上,才接下德阳公主的帖子。
是否能成,还得看缘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