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着。”霍小玉抬手一抹眼角的泪,“云副将,你可还记得,当初你来我香影小筑相邀时说的话?”
霍小玉脸上浮起一丝涩然的笑意,只感觉鼻子酸得短长,强忍的泪水滑落眼角,小玉倔强地摇了点头,“娘,你觉得,我在他们眼中还算是个良家女人么?”说完,傲岸地抬起脸来,定定看着栖霞,涩然的笑意垂垂化为一个妖媚的笑,“云麾将军不过从三品武官罢了,长安城中随便一名恩客都比你家将军官大,我如果当真想勾引男人,嫁入官家,你家这个病秧将军连我香影小筑的门都进不得!你这只将门犬奴,吠得未免太早了些!”
“小玉……你这是何必呢?”郑净持轻抚小玉瑟索的肩头,哽咽难语,固然不明白小玉为何最后要如此威胁云将军,但是她晓得,彻夜确切伤她太重。
霍小玉笃定地点头,“云晚箫说过,他懂一言九鼎,我就赌一赌,他是真的懂,还是假的懂?”
细雨迷蒙中,瞧不清楚云飞现在脸上的神采,只见他披着蓑衣,驾着一辆马车悠悠行来,似是不急不慌。
身为风尘女子,便能够任人热诚么?
云飞一怔,不晓得她想说甚么?
云飞叹声道:“不错。但是这金锭儿已给了霍女人你,是霍女人不要,并非我们将军府不给。”
霍小玉的心仿佛被狠狠锥了一下,痛彻心扉,哑声道: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如果有朝一日,你我易地而处,只怕你不比我洁净多少!”
“将军是不会去的!”栖霞狠狠说道。
这一回,娘可不会再由着你了,小玉。
娘该如何做……该如何做?才气让小玉你安然一世,幸运平生?
霍小玉被栖霞的话刺得生痛,没想到同是服侍人的劣等人,就因为她出身将军府,而本身是风尘中人,便有这等天与地的差异!
霍小玉幽幽收回一串嘲笑,“就要看你家将军究竟有多少诚意了?”
夜雨纷繁,缠绵百里。
没有闻声母亲反对的声音,霍小玉对着郑净持会心一笑,她觉得娘懂她的意义了,只要娘懂她的意义,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。
郑净持神采一沉,“小玉,你究竟是如何了?怎的言行举止,越来越不似畴昔的你?”
霍小玉眉心一蹙,感觉心头一堵,“性命关天……”
栖霞忍了忍话,心头不免担忧起来,将军现在惹上了这个风尘女子,他日必然会有更多烦苦衷呈现。
霍小玉嘴角一勾,笑然探出头去,循声瞧去。
“娘,我错了么?”霍小玉涩声轻问。
霍小玉茫然的眸子凝睇向舒展的庵堂门扉,自言自语道:“云晚箫,但愿你不是个薄幸男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