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玉。”郑净持俄然伸手按住琴弦,“可否听娘一句劝?”
杜卿卿蹙了蹙眉,“鱼朝恩这老宦官怎的会在这个时候请爹跟哥哥去赴宴?”
杜卿卿赶紧点头道:“你去吧,日暮之时,我来接你赴宴。”话音才落,杜卿卿游移地加了一句,“彻夜如果我有言行不礼,还请霍女人多多包涵。”
熟谙的声声响起,郑净持一惊,赶紧起家对着不远处的杜卿卿福身道:“杜蜜斯,民妇有礼了。”
杜卿卿定定瞧着霍小玉,笑道:“你若不怕鸿门宴难赴,彻夜可否随我走一遭?”
霍小玉问道:“杜蜜斯如果需求小玉帮手,固然说来,小玉在府上白吃白住久了,这内心不安得紧。”
郑净持不明白小玉,只感觉面前这个女儿离她似是越来越远,远得她有些惊骇,“古来交战几人回?小玉,天下夫君不止云晚箫一人。”郑净持不是霍小玉,她忍不住想说的太多,现在只能用最直接的话将心中憋得发疼的忧苦衷说出来。
霍小玉只是含笑不语,抱起了石桌上的琴,走了几步,方才转头笑问道:“敢问杜蜜斯彻夜是想早点返来,还是晚些返来?”
“你……”郑净持千万没想到小玉已对云晚箫痴情如此,心底的惊骇泛上心头,冲动地开口,“为何李公子那般前程无量的男儿你不选,偏生要选一个存亡不知的孱羸将军?你……你用心要气死娘,是不是?”
杜卿卿会心笑道:“天然是越早越好,你这身上另有伤……”
杜卿卿点头笑了笑,话音中很有些酸意,“哥哥带兵去帮你的云将军,你也该抱琴帮一帮我这个mm吧?”
好你个霍小玉!竟然这般目中无人!
杜卿卿嘲笑道:“正值国难当口,这老宦官另故意机收义子?定不是甚么好宴!”说完,杜卿卿转头仓促看了霍小玉一眼,眸光一闪,却又快速暗淡了下去,似是有话要说。
曲子委宛,点点诉情,这是郑净持从未听过的相思曲,也是郑净持最不想闻声的相思曲。
杜卿卿等的就是霍小玉这句话,只见她摆手表示丫环退下,“你且去答复爹,彻夜这宴,必须去。”
郑净持觉得事情有了转机,声音略微陡峭了些,“娘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,看人还是有七分准。这李公子年纪轻简便做了刺史,只怕不消几年,便是能在长安立名的大官,你在他不算显赫之时跟了他,他日他飞黄腾达之日,你天然也能叨光,一世繁华……”
郑净持披着暖袍坐在一边,寂静不语,眼底都是对小玉的担忧之色。
杜卿卿走到了霍小玉身边,对着霍小玉眨了下眼,莞尔道:“他总觉得事事尽在他谋算当中,却一次又一次惨败,先让诸葛亮谋了荆州,又让自家主公丢了小妹。”杜卿卿玩皮地用指尖拨了拨琴弦,“这类人,就算不早死,也会遭横祸而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