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如玖看着对方的双眼，俄然愣住。这几年来，她固然常常在康泉宫见到晋鞅，而晋鞅也从未在她面前摆帝王架子，反而更像是个暖和的少年。但是她只觉得对方是礼教与本性使然，并没有感觉晋鞅对她真的有多少师兄妹之情。

他这师妹甚么都好，就是有些爱睡懒觉，他担忧到了那天，冠礼开端了，师妹还没起床。

顾如玖跟着点头道：“陛下，姑母说得对，你先归去歇息。”她也顾不得礼节，伸手拿过晋鞅手里的茶杯，“这里另有我呢。”

从康泉宫到昭阳殿另有一段间隔，顾如玖听着车轱轳压在青石路上的声音，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感慨，本来眨眼便是三四年时候畴昔了，当初不被人当真对待的小天子，终究要踏上真正的帝王之路。

饶是顾长龄能言善辩，也不晓得这话该如何接下去了？持续谢恩不太安妥，但是不谢恩，又有违君臣之礼。

见顾如玖跟了出来，晋鞅的脚步放缓，待顾如玖跟上后，才道：“师妹本日站了大半日，也累了吧。”

“有劳。”顾如玖朝此人伸谢后，朝身后的丫环们看了一眼，伶仃踏上了白玉门路。

昭阳殿上有乐工们在吹打，她走上马车时，见到的便是殿外两旁站着的保卫，以及分立两边站着的男女。

她的掌心放着的是一个福与寿字的荷包。

顾如玖摇了点头，“我还好，陛下别担忧我。”她见晋鞅脸上疲态尽露，担忧道，“陛下，我传闻睡前半个时候喝些杏仁奶茶无益就寝，你不如试一试？”

晋鞅看着荷包上面的络子在夜风中飞舞，缓缓伸脱手，冰冷的指尖触到对方温软的掌心，那点温度几近烫到了他的心底。

“长颜县主，请往这边来。”一名礼部的小官员走过来，朝她施礼后，便给她指了方向。

杨氏的身份乃是郡夫人，位居国夫人之下，但是在场女眷除了皇室中人，杨氏已经算是位居高位。

在前面便是加冠，取字之类的流程，归正各种繁复，看得张太太有些头晕，只感觉宸君这个字还是挺好听，这么一想，又以为有些可惜。一个天子的字再好听，也没人能叫啊。

“先生可知，司马、李氏二族乃朕心中之患？”

回到西配殿，换了一套宫装后，顾如玖来到主殿，周太后与晋鞅都在。见到她过来，晋鞅未语先笑，“师妹。”

再看看作赞宾的顾长龄，张太太内心有些不太欢畅，明显都是帝师，为甚么顾长龄能做帝师，她家夫君却只能站在一边观礼？

紫宸殿中，顾长龄给晋鞅授完课，然后慎重的向晋鞅谢恩。
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，连出云真人都这么奖饰，那还能有假。”这位张太太还是忠厚的信徒，对于出云真人的话坚信不疑。她本来对顾家的女人没甚么印象，这会晤顾如玖面色白净，走路的模样也比自家闺女都雅，就忍不住动了些心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