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雍昂首,目光超出李轩,冲门口道,“简豹,你也下去,去内院,让夫人备衣,让承儿过来,重新予仇人见礼。”
李轩摆出了一脸甚憾之色,眼神怅惘的微微昂头,神驰道,“恨不能再回到畴前,一睹九州狂生,国士无双宪和公之卓然风采呀!”
简雍捏了个果仁扔进嘴里,瞄了李轩一眼,边咀嚼边轻声道,“承平道起事,不过一帮被勾引的愚民,揭竿为矛闹一闹,其兴也勃,其亡必忽,想要撼动衣冠天下,那是痴心妄图。”
见了正主,过了堂考,李轩就此暂安在了简家城中别院。
跪坐在简雍斜火线的一条布衣大汉,跪姿双手按膝,上身一躬。
正对拉门一张黑漆矮几,一个头戴玄色高冠,身着疏松红色锦帛,手打雉尾扇的家伙,跪坐矮几以后,正一脸倨傲的看着他。
“宪和公明鉴。”
“不对么?”
“若不是看你定非蛾贼,早让人拿了你了。”
不晓得是甚么果仁,只晓得味道多数不错,看起来简雍嚼得非常欢愉,腮帮子鼓鼓,三缕老鼠须一颤二悠。
说着,幽幽道,“传闻很多华族庶出子,为求搏天之功,遮郡望,掩堂号,隐去名讳,自入黄巾军中。以左髭丈八,青牛角,于氐根,张白骑等诨号为名,以免累及家属。你小仙儿的诨号倒也够浑的,该不是也打了浑水摸鱼的主张吧?”
顿了顿,唏嘘长叹,“唉,想我简雍,才辩撼动六合,笔参无穷造化,本应名动诸侯,代天教养。一卷疏狂在手,过眼繁华随风,今后尘凡万象于我只是朝露昙花,灵河一念即渡,手拈此岸花,曼珠沙华……”
简雍略有些佩服的点点头,正回了身子,左手扇一打矮几,“简龙。”
“宪和公风采,令鄙人悠然神驰,魂予之夺。”
说着,问李轩,“高朋是否稍歇,待沐浴换衣后,你我再重新见礼?”
为表示恭敬,李轩躬身到地,斜脸眼睛朝上看,姿式保持稳定。
“诙人稚言,随口一说,宪和公岂能当真?”
拾木阶而上,就走入了长长的半覆式廊道以内,脚下是包浆条木地板,左手边是廊表面景朱红雕栏,栏外樱树犹在花已谢,只余道道斜枝风中摇摆。
李轩神情扭捏,很有些不美意义,“我实在是一个谦善的人。”
“这倒失实。”
一内一外,这简龙简豹的俩禽兽,怕不是预备用来擒他的家兵吧。
“明公法眼如炬,佩服啊佩服。”
“我真不识字儿!”
李轩快哭出来了,他决计恭敬非常,怎会被当作小觑?真是大风起兮云飞扬,吹跑了武媚娘!
李轩没答复简雍,而是扭头看了下身后,这才发明方才脱履之地,门外廊内跪坐着一个褐衣家仆,按刀而起。
简雍一样固执,在矮几后也是一个歪身三十度以上的外型,以稳定的风采,斜脸四目直对:“你肤白齿锆,牙整无磨,手若涂脂,十甲有泽,脖颈四躯不见汗痕,自是从小锦衣玉食,怕是农活都没干过一天,你跟我装甚么文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