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留荀彧在许都,调遣兵将,自统雄师进发。行军之次,见一起麦已熟;民因兵至,回避在外,不敢刈麦。操令人远近遍谕村人父老,及各处守境官吏曰:“吾奉天子明诏,出兵讨逆,与民除害。方今麦熟之时,不得已而起兵,大小将校,凡过麦田,但有踩踏者,并皆斩首。军法甚严,尔民勿得惊奇。”百姓闻谕,无不欢乐奖饰,望尘遮道而拜。官军颠末麦田,皆上马以手扶麦,递相传送而过,并不敢踩踏。操乘马正行,忽田中惊起一鸠。那马眼熟,窜入麦中,践坏了一大块麦田。操随呼行军主簿,拟议本身践麦之罪。主簿曰:“丞相岂可议罪?”操曰:“吾便宜法,吾自犯之,何故服众?”即掣所佩之剑欲自刎。众抢救住。郭嘉曰:“古者《春秋》之义:法不加于尊。丞相总统雄师,岂可自戕?”操沉吟很久,乃曰:“既《春秋》有法不加于尊之义,吾姑免死。”乃以剑割本身之发,掷于地曰:“割发权代首。”令人以发传示全军曰:“丞相践麦,本当斩首号令,今割发以代。”因而全军悚然,无不懔遵军令。先人有诗论之曰:“十万貔貅十万心,一人号令众难禁。拔刀割发权为首,方见曹瞒诈术深。”
布乃分兵五路,高顺引一军进小沛,敌桥蕤;陈宫引一军进沂都,敌陈纪;张辽、臧霸引一军出琅琊,敌雷薄;宋宪、魏续引一军出碣石,敌陈兰;吕布自引一军出大道,敌张勋。各领军一万,余者守城。吕布出城三十里下寨。张勋军到,料敌吕布不过,且退二十里屯住,待四下兵策应。
却说袁术在淮南,地广粮多,又有孙策所质玉玺,遂思僭称帝号;大会群下议曰:“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,而有天下;今积年四百,气数已尽,海内鼎沸。吾家四世三公,百姓所归;吾效应天顺人,正位九五。尔世人觉得何如?”主簿阁象曰:“不成。昔周后稷积善累功,至于文王,三分天下有其二,犹以伏侍殷。明公家世虽贵,未如有周之盛;汉室虽微,未若殷纣之暴也。此事决不成行。”术怒曰:“吾袁姓出于陈。陈乃大舜以后。以土承火,正应其运。又谶云:代汉者,当涂高也。吾字公路,正应其谶。又有传国玉玺。若不为君,背天道也。吾意已决,多言者斩!”遂建号仲氏,立台省等官,乘龙凤辇,祀南北郊,立冯方女为后,立子为东宫。因命使催取吕布之女为东宫妃,却闻布已将韩胤解赴许都,为曹操所斩,乃大怒;遂拜张勋为大将军,统领雄师二十余万,分七路征徐州:第一起大将张勋居中,第二路大将桥蕤居左,第三路大将陈纪居右,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,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,第六路降将韩暹居左,第七路降将杨奉居右。各领部下健将,不日起行。命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,监运七路赋税。尚不从,术杀之。以纪灵为七路都救应使。术自引军三万,使李丰、梁刚、乐就为催进使,策应七路之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