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后薨殁，下臣恐弘农王忧思过分，特地备办了水酒一杯，前来敬献殿下！”来到屋内的恰是董卓帐下谋臣李儒，听得刘辩的扣问，他脸上挂着一抹禽畜有害的笑意，双手抱拳深深躬下身子对刘辩论道：“这杯酒略加了些药材，饮了能够驱邪、祛病！”

领着两名寺人走进房内的是个穿戴月白袍服、身形肥胖且身量不算太高的中年文士。进了屋内，他在看着刘辩时，那双颀长的眼睛里闪动着慧黠且恶毒的光芒。

洁白的明月挂在廊檐上，昏蒙的月色为高墙内的角楼、宫室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，给这洛阳的宫墙平增了几分苦楚。

“好！”盯着刘辩那张神采有些让他揣摩不透的脸看了好一会，李儒点了点头，走到手捧托盘的寺人身边，从托盘上取下酒杯，走到刘辩面前，双手将酒杯高举过顶，微微躬着身子对他说道：“请弘农王饮了此杯！酒意浓厚，鬼域路上方不感到苦楚！”

双手捧着托盘，寺人止住脚步，神采中带着几分难堪的扭过甚看着李儒。

风儿从窗口灌入屋内，烛台上的白烛火苗摇摆，在屋内铺洒了一层昏蒙蒙的黄光。

两天前，从奉侍并监督他一举一动的寺人口中，他偶然中获得一个动静，关东诸侯起兵讨伐董卓，现在已是打到了虎牢关外。

刘辩也是身材悄悄一震，有些悲忿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李儒。

“慢着！”刘辩伸出一只手，止住了寺人，对李儒说道：“本王虽说已然被废，可毕竟也是皇室血脉，岂能从一宦官手中接过毒酒？莫非在本王临死之前，李将军也不肯亲身奉酒？”

一曲舞罢，唐姬收起舞姿，奔到刘辩身前，扑进他的怀里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，把头埋在他的胸口，再没能按捺住心内的哀伤，嘤嘤的哭了起来。

刘辩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，并没有去接李儒手中的酒杯，而是把视野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唐姬。

这俩人在李儒的眼中，现在已是和死人没有甚么辨别。送刘辩上路，李儒本来应当带队卫士一同前来，可想到刘辩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帝，就没多费那心神，只带了两个寺人便仓促赶来了。

她吟唱的词句透着浓浓的哀伤，可刘辩在听的时候，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水波不惊的淡然笑容。

红润的唇儿爬动了几下，唐姬好似有话想对刘辩论，踌躇了半天却甚么也没说出口。

“太后……”当李儒说出“太后薨没”几个字的时候，唐姬圆睁杏眼，小手掩着嘴，惊惧的朝后退了两步，两行清泪已是顺着脸颊滑落。

与死人叫真，在李儒看来不过是平空的给自家增加烦恼罢了。

被刘辩戳穿了心机，李儒敛起笑容再不粉饰，朝捧着毒酒的寺人招了动手，那寺人双手捧着托盘，向刘辩走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