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代转眸瞥见床榻一侧已经空了，遂问道：“陛下去上朝了？”抬眸向窗外看去，只见窗外的天气已是蒙蒙大亮。

屋子的正中心有一张灰蒙蒙的桌子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，微小的灯火照亮了暗淡的屋子。

苏代听完了她的话，不由蹙了蹙眉：“怀想先皇后？”

“梦是梦，魇是魇。”女声持续张狂的笑着，那笑声仿佛黑夜里的夜枭，直直扯破听者的耳膜。

苏代微微回想了一下，才想起似是快到春末，她和赵念绾逛宫后苑的时候听过此事，想到这里，她微微点头道：“有些印象。”

“你到底是甚么意义！”苏代在偌大的宫殿中游走，不断地诘问着，可那女声却再也不答话了。

她颤抖着声音问道：“你不是死了麽，如何还在说话？”

“娘娘是被刘氏的死惊到了，刘氏心机暴虐，惨死在掖庭宫是她咎由自取，和娘娘没有半点干系，再者，她是自裁，是要下阿鼻天国的。”折颜紧紧握着她的手，一手从衣衿的莲花扣上抽出锦帕，替苏代悄悄试着额间的细汗，苏代这才恍然惊觉，她身上的小衣已经被盗汗浸湿了。

“《金陵月》不是先皇后在王府时所作？听闻传播并不长远，那宫女自小入宫，又是如何得知《金陵月》的乐谱的？”苏代嗤笑一声，这般缝隙百出的大话，也不知荣秉烨究竟是信了没信？

又过了好些日子，她才垂垂淡忘了刘雪栀惨死的模样，夏初之际，气候垂垂热了起来，苏代正躲在殿内贪凉，气候固然酷热，却还未曾到要去尚功局起冰的境地。小宫女拿着团扇悄悄替她扇着风，阵阵舒爽的冷风送走了身上焦灼的酷热。

浑沌，像是暗无尽头的深渊，她究竟身在那边，为何周遭尽是寒意实足的森冷。

江宓转眸对赵念绾道：“你来讲吧。”

“甚么意义？”苏代抬眸诘责着面前的氛围，可她面前只稀有不尽的灰尘飘散在氛围里。

她下认识的点了点头，心底的惊惧并未跟着醒来而消逝，她一掌控住折颜的手，孔殷道：“我梦见刘氏了，她的谩骂成真了，我真的……。”她说不下去，她忽而想起刘氏最后留下的那句话，梦是梦，魇是魇，这究竟是何意？

“我还觉得你这里必定要比我宫里风凉些，没想到也是如许。”湘妃竹帘被人挑起，江宓笑盈盈的走了进了，身后跟着浅笑的赵念绾。

“还是昏倒不醒。”折颜感喟一声，微微摇了点头。

赵念绾听了苏代的话，温婉一笑：“恰是这个理儿。可陛下昨儿个已经晓谕尚宫局，册封那名宫女为朱紫。”

在这以后的几日，苏代皆夜不能寐，恐怕一入了梦便又要梦见那般骇人的场景。

“贱人，你也有明天！彼苍有眼，我刘雪栀的命没有白死！哈哈哈……”耳边忽而响起一道惨痛锋利的笑声，苏代心神一慌，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普通，她究竟身在那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