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，她明显说仙者能够有情，却不肯将此情给他。她哭着说她会还他，命能够还，情也是能够还的吗？

“难不成你是天上的神仙？”

因懒得折腾丫头婆子们前来开院门，叶侯爷直接从碧云院的墙头翻了出来，脚未沾地，却闻声一声银铃般的轻笑，循名誉去，面前放开一方碧色的荷塘，塘中莲叶田田，数丈以外，竟有白衣女子脚步轻巧，正踏水踩莲追逐塘中的萤火虫。

她就笑了笑，没说话，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，将杯子搁到桌上方道：“姑姑给我的信里倒是提过你在找我，不过没提你同她如何了，固然我从不喜好她，但既然你选了她，我也没甚么可说，最艰巨的时候已经畴昔了，现在我过得还不错，也但愿你过得好。”

但，即便真正放下了又如何，她听到他的尊号还是会失神。若非本能，便是另有情，如果本能，便更令民气惊。

他爱她至深，为她舍命。但人间本无此理，说舍去一条命便能换来一段情。

她更加惊奇，想了想问他：“是不是因为我分开了，才让你感觉同她比拟我又首要起来？我并非负气分开，你不消……”

故交相逢，多年后再见，戏文中都是如何演？大多该来一句“经年不见，君别来无恙否”罢。

彼时缙朝已是强弩之末，高门后辈大半纨绔，叶氏子孙却实打实是一众烂葱头里的一窝好葱，叶青缇更是这窝好葱里头拔尖的。照理说叶青缇人长得俊，品性好，家世又高，当为都城诸王谢择婿的首选，何如自缙朝建朝以来，永宁侯府出了名的多孀妇，至心疼女儿的世家大族都不大愿以嫡女相嫁，乃至代代永宁侯皆是婚姻艰巨，只得留意于天子赐婚。

正因她美得不似凡人，他才笃定她是妖，她却问他有见过她如许标致

他不是没有传闻这些年她一向躲着东华，不是没有想过谢孤栦或许看走眼了，这一次她已真正放下了帝君。

抬妾不若娶妻，从纳彩到迎亲，依着六礼走下来，将媳妇儿娶进门惯要数月，迎个妾进门不过选定日子从后门抬出去便可。叶青缇自小一心扑在疆场上，可贵对风月事有甚么兴趣，然于这位陈朱紫倒是很有几分猎奇。陈朱紫进门这一日，叶青缇下书房时虽已是深夜，亦筹算前去碧云院会会这位奇女子。

她有些发怔，低头看手中朱红的琉璃戒，半晌方道：“当时候，我真是等了好久。”

东华走到她身边矮身坐下，一时却没有甚么动静，眼中只倒映出她的影子，目光专注。他在看着她。

他道：“我让姬蘅回了她族中，对她仁义已尽。”

凤九将倒好的茶推给他，考虑很久，轻声道：“你实在不消这么大费周章地寻我，我不过出门历练历练，迟早有一日，你我会在仙界再见，尘封瑶池……实在没有需求。”